再然後就下定禮,男方須用一個大酒瓶,將八朵紅花、八枚銀勝用花紅係在擔子上,稱作“插簷紅”,女方則用兩瓶淡水、三五條活魚並一雙筷子,一股腦傾在那大酒瓶裏,請媒婆再帶回,這叫做“風魚筷”。其中名目自然是有典故的,不過高強也懶得去問。
定帖之後便是相媳婦了,多半是男方的親人與媒婆一同去女家相看,若看中就送一枝金釵子插在冠上,謂之插釵子;若看不中便留一兩匹彩緞,謂之壓驚,表示這親事就算黃了。自然這問題不會出現在高蔡聯姻中,就算對方是無鹽嫫母,甚或缺鼻子少眼,高衙內也隻得捏著鼻子認了。
不過楊婆子不經意一句話,倒惹起高強一些興趣。原來這“相媳婦”也不全是如此,有那對自己的未來幸福比較關心準新郎是要親自相看的,這自然是比較強勢的一方才能如此。若女方同意,那就擇吉日,選些雅致地方,或酒樓或園圃,由議親人親自相看。
高強乍一聽,這不跟現代的相親一樣了嗎?男女雙方當麵會見,以結婚為前提的交往,仿佛是很多肥皂劇或者泡菜劇的橋段,引出佳話無數……倘若能在婚前見上對方一麵,對自己的心理上也是一個安慰不是?不過轉念一想,就算見了又怎樣,咱有權利說不麼?還是抱胳膊一忍得了,摘到籃子裏就是菜吧。
腦子裏這麼一走神,下麵就沒聽進去,等到回神時,那楊婆子已經在跟高俅商量財禮要送多少的問題了。不聽不知道,這一聽還真是嚇一跳,象高俅這樣等級的人物,兒子娶親的財禮都是以萬貫計算,且並非僅限金錢,諸般物事惟務珍奇,想那梁世傑給老丈人賀壽,出手就是價值十萬貫的金珠,高殿帥又怎能落後?
納彩、納聘以後就是問期、迎親,零散瑣碎的禮節一大堆,不過高強也不去操這個心,自有專業人士的楊婆子和對方的媒婆去磋商。正在神遊之時,忽聽那楊婆子喚:“衙內,那蔡家小姐倒有些新奇的意思,想求衙內給一首新詞,隨這草帖一同送去,不知衙內……”說罷便用手中一把團扇遮著下半邊臉笑。
高強楞了一下,想來自己幾番抄襲“後人”的詞作,在汴京城中恐怕已頗有“才名”,是以這蔡才女會有此一說。好在自己以前喜背宋詞,好歹記得些傳世佳作,當即命聞渙章潑墨揮毫,口占一闋陸遊的釵頭鳳:“紅酥手,黃藤酒,滿園*宮牆柳……”
一闋既就,聞渙章首先叫好,高俅接過來看了也是驚喜,便問高強何時作了這詞?此時高強心中卻有些後悔,送給新人的詞作,用這等悲情恐怕多有不妥,見老爹問話,忙說這是前日聽燕青說了這麼一個故事,有人因自家長輩的強力而與心上人分別,多年以後重逢時格外傷感,自己聽了激動心意,就作了這麼一首詞。
“這下不但盜用了陸放翁的詞作,連人家的愛情故事也盜用了,要是放在現代指不定要打多大的官司呢!”高強正這麼想著,那楊婆子已上前將紙箋接過,一把塞入抹胸中笑道:“這故事如此淒美動人,衙內的新詞又是近來汴梁城裏有名的好,高帥爺和這位先生也是如此的讚不絕口,這一闋定然是極好的,待婆子送去教那蔡大小姐見識一下衙內的文采。”
高強心下本有些躊躇,不過見那紙箋已被收起,也不好再討回來,隻索罷了。
諸事商量已定,那婆子自去下草帖子,並與對方媒婆碰麵,高強與老爹、聞渙章等說了一會閑話,便回自己的小院去了。
進得院門,高強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卻一時想不起來,等到在屋中坐定,拿起茶杯來一喝,茶卻是涼的,脫口便叫:“小環!”這才猛的省起,自己通常一進院子門,第一個上來迎候的就是小環了,一杯溫度適中熱茶那是免不了的,可今兒卻不見人,究竟何故?
叫了兩聲不見人來,高強不由奇怪,便起身出去尋,問了幾個丫頭,有一個說看見小環往後麵李師師住的地方去了,便一壁尋過去,剛走到牆角下就聽見裏麵隱隱有啜泣聲。
(第三部第二十四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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