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小朋友(1 / 3)

第二天,謝顏是在一張陌生的床上醒過來的。他有點低血糖,早晨起來迷迷糊糊的,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自己在傅青的家中。

他跳下床,將被褥疊好,去院子裏洗了把冷水臉,將頭發揉了揉,就出門買早點去了。原先還想順便把昨天的鹵菜和衣服錢還上,可這時候太早,那些店還沒開門,他又去小賣鋪買了一盒煙,昨天剩的大半盒都被雨水泡軟了。謝顏早晨起來沒什麼精神,習慣抽一根煙提神,也不怎麼上癮。

傅青起得比謝顏晚,他推開房門,看到謝顏正坐在院子的青石台階上抽煙。謝顏長得太好,冷白皮,桃花眼,眉目鋒利又顯得多情,眼梢點了抹紅,睫毛上沾了幾滴露水,仿佛一低頭就要落下來。

他是個天生的美人,隻可惜現在染了一頭綠毛。

謝顏食指和中指間夾了半根煙,火光忽明忽滅,似乎要被露水打濕了,他抬眼看到傅青,笑了笑:“我買了早點,傅爺爺什麼時候起床?”

傅青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頓了片刻,才又偏過頭,看了一眼時間:“很快就起了。”

傅老爺子連續三十年七點起床,今天也沒有例外。爺孫兩個並著謝顏吃完了早飯,傅爺爺叮囑謝顏要多來探望自己,才讓傅青送謝顏離開。

謝顏將自己昨天的濕衣服裝進袋子裏,說:“不用送,我等公交就行了。”

傅青去後院的雜貨屋推車,遠遠地解釋:“那趟車是從市區開過來再折回去的,第一班車可能要等到十點多。”

而隻要離開這個街區,去前麵幾站,可選擇的班次就多了。

謝顏沒再拒絕。他不喜歡欠人情,可尋思著從昨天到現在可能欠到了從前一年也欠不完的人情,這麼點事好像就無關緊要了,還的時候連零頭都算不上。

他走出大門,才看到停了一輛摩托,很酷,很帥,謝顏不太能抵抗得了,不自覺地走上前,摸了摸車把手。

傅青扔了個頭盔給他,自己戴好了,說:“你沒有駕駛證,騎不了。”

謝顏往後退了兩步,忍住不再去看摩托了,顯得刻意極了,說出來的話又十分口是心非:“我又沒說要騎。”

傅青沒繼續戳穿他。

小朋友總是要麵子的。

謝顏是頭一回坐摩托,還是後座,深秋的風很涼,還浸著昨日下雨的水汽,他雙手牢牢地抓著後麵,迎著風,眼睛都快要睜不開了,還要瞪大眼。

這幾站路對於摩托的速度來說是很短的路程,沒一會兒就到了。謝顏先跳下車,將頭盔揭下來,還給傅青。

這站叫臨湖中學,不遠處有一所初中。此時天真活潑的初中生來來往往,對站在站口的謝顏和傅青都退避三舍,連這麼擁擠的早高峰,在他們身旁都自動自發地形成了一片隔斷帶,連碰都不敢碰他們。

這兩人站在一起,簡直是凶的二次方。

謝顏略低著頭,在公交站牌上找著去自己住所的車次。這個方向正對著不遠處的小巷口,似乎有幾個人糾纏在一起。

他歪著頭,躲過遮擋視線的垃圾桶,微微眯著眼,看清楚裏麵果然是在打架。一個穿著初中生校服的小男生被摁在牆上,身前幾個十七八歲的小混混正對著他不知說些什麼。

其實要真是幾個差不多大小的孩子鬥毆,有來有回,或者單方麵挨揍,謝顏都沒什麼想法,反正兩撥能打起來的人一般都不是能輕易被欺負的。不過這算以大欺小,還是社會人士欺負小孩子,性質不大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