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陷入的前兆6(1 / 3)

“相公,三日之前,女真兵大至開州城下,設大炮攻城,石彈煞多,聲勢端的嚇人!”雖然身體依舊疲憊,但石勇的精神卻振奮了許多,對著高強說話之時也流利了不少。

“虧得陳承旨先命人加固了開州城防,城上敵樓皆用城中百姓門板周匝圍護,馬麵上下亦懸掛輪轂車轅等屬,以此炮石難傷。女真發炮半日,而後便以兵攻城,陳承旨居城上發令,項統領率千軍下城,據羊馬牆下待敵。”

石勇說到這裏,語氣忽地激昂起來,揮著手道:“當日之戰,小人並未親見,隻是次日隨韓統製進兵至城下時,見女真兵器甲械拋棄無數,血跡宛然,石炮亦多焚毀,地上燒灼痕跡猶可見,顯是大勝一場,殺得好不痛快。”

高強聽到這裏,忍不住問道:“既是勝了,如何適才言道,韓統製累戰不能勝?”

石勇一聽,臉色頓時黯淡下來:“說來慚愧,韓統製率軍到得開州左近,正遇著女真大隊騎兵,兩日之間五次交兵,往複不下百合,我將士奮勇殺敵,並無一人後退,單小人便也斬得女真三級。隻不知這女真蠻子定數多少,竟爾越殺越多,韓統製見不能勝,說道奉命守開州待敵,今野戰既不能勝,當謀守城,遂命小人前來與相公報訊,韓統製自率餘下將士回來遠城去了。”

高強皺起眉頭,悶聲不語,隻在那裏琢磨,韓世忠教石勇傳訊也屬尋常,然而特別說明要他勿救開州,是何道理?可恨石勇這廝腦子不大靈光,這種人傳訊時好處就是消息不會走樣,壞處就是能提供的參考意見也幾乎為零。

李孝忠在旁聽了,便問道:“石正將,但不知當日城下交戰,你軍可曾進得城中?”

“初到城下時,曾有秦統領率兩營兵入城為援兵,後越戰卻離開州越遠了,小人連城牆也隻望得一眼。”石勇倒真是實心腸,肚子裏的話徑直都倒了出來。

“然則韓統製可曾說及女真兵力多少,大將為誰?”朱武問道。

“這個卻曾說及,韓統製料敵兵少則三萬,內中騎兵萬五之數,大將道是什麼粘罕,韓統製親眼見來,道是十年前曾認得,決計不會錯了。”石勇據實以告。

三萬兵!粘罕!高強輕輕舒了口氣,吩咐石勇先歇息下,便於李孝忠和朱武兩個到了宣撫司大堂上,吩咐沏了釅茶上來,便與二人道:“我料女真舉國之兵,不過十萬,而諸部分散廣大國境之中,諒來可用者不過五六萬,如今韓世忠言開州女真兵已三萬,大將又是粘罕,足見已是半分其師,倘若我今舉遼陽之兵前往,合韓世忠之眾,與旅順口、蘇州關諸軍,可得四萬兵,足以破敵。你等意下如何?”

這也不是他信口胡謅,曆史上女真滅遼之後,兩路大軍南下侵宋,合共也不過二十萬兵,內中多數還是渤海、契丹、遼地漢兒等降順軍,女真本族合兩路不過四萬兵而已。以今日之形勢而論,則女真連渤海人和漢人為主的遼東也沒攻下來,曷蘇館路的熟女真仍舊沒有歸順,算他舉國有十萬兵的話,已經是將北地的兀惹、鐵驪部等降順部落都算在內了,甚至還要加上五國、東海野人等比女真更為不開化的仆從民族,史書上對於這類仆從軍有一個專門的稱呼,叫做颭軍。曆史上這種颭軍的戰鬥力比女真本部有過之而無不及,蒙古亦是以此身份與金國搭上了關係,所幸現今金國初立,還沒有懾服大漠以北的部族,因此颭軍不多。

而如果要對付三萬女真兵,倘若開州城在宋軍手中,外圍有四萬大軍策應的話,再怎樣也不至於慘到打敗仗的程度吧?這倒不是高強盲目自信,在曆史上金兵入侵燕京時,郭藥師以四萬五千常勝軍出戰白河,戰績是先勝而後敗,敗因乃是由於其部將數人臨陣倒戈,可見這些遼東兵的戰力其實並不遜色於女真本族兵馬。而經過了平燕戰役洗禮的大宋常勝軍,料想也不會差到哪裏去吧?

哪知李孝忠卻道:“衙內,韓統製甚知兵法,又親身與女真接戰,他既然千萬叮囑衙內不可援救開州,必有所指,其所以未曾明言者,大約是尚未有明證,衙內萬萬以此言為重,遼陽大兵不可輕動。”

高強不由焦躁起來,跳起來叫道:“什麼不能明言,什麼不能明證,盡是並無征兆之事,若以此裹足不前,萬一開州有失,難道要我坐視韓世忠與陳規戰死敵手?”

他心裏也明白,韓世忠所以叫他不要救援開州,必是懷疑女真阿骨打主力就隱藏在附近,卻一直不肯露麵,一旦高強在不明敵情的情況下輕兵往救,勢必墮入女真計中,其後果不堪設想。隻是即便明知如此,他也實在不能穩如泰山地在這裏作持重狀,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親信故舊與優勢的女真兵將死拚呐!

朱武與李孝忠俱是他的青州舊人,從家宅出來做官的,哪裏不曉得他的脾氣?見高強說話之際咬牙切齒,額頭青筋暴起,自知他當真是急了,朱武忙道:“衙內久曆兵間,亦當知曉兵家之要,知己而不知彼乃兵家大忌,韓統製身當大敵亦能如此冷靜,實屬難能,衙內安居遼陽,靈台豈反不及韓統製清明?若是衙內憂心開州城守,小人倒有一計,可暫保開州十日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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