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陷入的前兆6(2 / 3)

“計當,將安出?”高強大喜,一把抓住朱武的手,話都是突嚕著出來的。

“衙內休慌,此計便當如此這般,這般如此。”朱武一番計較,高強聽得連連點頭,當即便喚來幾名牙兵,朱武一一吩咐了當,這幾名牙兵各自領命,一俟白晝開城時,便即飛馬出得城去。

當天晚上,這幾名牙兵便趕上了在外打探女真大軍所在的馬彪所部,將所攜帶的宣撫司命令交付於他。馬彪得計,便教麾下在左近各千戶寨中搜集布帛製造旗幡,不消一日,便造就千百麵宣撫司中軍的旗號,皆命麾下打將起來,大張旗鼓地向開州方向進兵,且分為數道而行。

這些兵將所到之處,皆以宣撫司名義號令各千戶寨,將帶業已集結起來的本處兵士從軍,隻三日許,待諸軍行到曷蘇館路境內時,卻又一起偃旗息鼓,轉回原處去了,而曷蘇館路的熟女真各大寨的門上,卻盡皆張掛起宣撫司的大旗來。

這便是朱武所獻的疑兵之計,說穿了完全不稀奇,然而對於金兵來說,卻不可等閑視之,誰能知道這一來一回之間,宋軍到底運動了多少兵力進入曷蘇館路?那時大軍行進,全仗旗鼓為號,一般數數旗幡就能辨明兵力幾何,象這樣進兵時,一看就知道肯定是在隱瞞兵力的多寡,但是問題在於,到底是兵多而示之少,還是兵少而視之多?要知道,遼東再怎麼說也是有七萬正兵在籍,比女真舉國之兵都不少,新到諸軍還沒計算在內!

果然數日之後,馬彪的偵騎便從開州城下傳回了最新的消息,開州城上依舊飄揚著宋軍的旗幟!這算得上是一個好消息了,不過與此同時亦有一個壞消息,韓世忠仍舊無法擊敗城下的女真兵,甚至還連續敗了兩仗,所幸傷損不多。

“以韓統製之能,背嵬軍之勇,尚且連敗於金兵之手,足見其兵已較先前為多,看來我軍之疑兵之計,亦已令金兵不能安居而待。”朱武用手點劃著開州左近,那上麵代表金兵的黑色標記已經越來越多,惟獨代表其國主阿骨打的那顆最大的黑星尚未定位。

“不錯,末將麾下偵騎這幾日亦多有與金兵斥候接戰者,雖互有勝負,然辨其部伍,前後所見已有四十二猛安之眾,計其兵數不下三萬眾,若兼以南路金兵時,諒來足有五萬眾,於金兵而言已是舉國之眾。而至今不見阿骨打之合紮親兵者,恐其今番並未親來,也未可知。”馬彪這幾天算是最辛苦的了,在遼陽到開州之間往複奔馳,隨處有大的敵情都要他去親自驗證一下,眼窩都深深陷了下去。

高強抱著膀子,好生委決不下。從開州城傳回的消息,陳規對於守住開州充滿了信心,事實上金兵連日攻城,根本連一個能到達城牆腳的都沒有,近七八天來更是再也沒有向開州發起一次進攻,好似已經喪失了攻下此城的信心。

不過開州城下平靜異常,外圍的戰鬥卻益發激烈起來,韓世忠的背嵬軍從開戰到現在,幾乎是每日都要進行戰鬥,大到近萬人的騎兵對戰,小到數十人的硬探交鋒,無日無之,雖然總體來說是略略處於下風,但女真兵也沒能威脅到他所屯駐的來遠城,其部至今尚保持著自由活動的能力,亦使得女真大軍不敢言深入。而在開州的北邊,女真兵的活動亦開始頻繁起來,除了馬彪的所部偵騎,曷蘇館路的熟女真兵也曾與金兵有零散接觸,不過也不知是不是金兵有意綏靖,雙方幾乎都沒有見血。

可是,究竟要如何奪回主動權呢?高強到底也打了幾場仗,平燕那樣十幾萬人的大型戰役也經曆過了,好歹這幾萬人的戰鬥指揮起來還不會昏了頭。他心裏明白,眼下自己這邊看似是把局麵穩定下來了,然而卻始終沒有取得主動權,當然在他守住了開州和五女山城兩個要點之後,金兵也沒有太好的辦法實現突破,大抵是一個僵持之局。

倘若是個老將的話,對於這樣的局麵多半會大為滿意,大家耗下去就是,隻須耗到六大將從汴京回來,大舉動員遼東兵馬,再加上燕山路的援兵,十萬大軍推出去,任他女真玩什麼花樣也沒用,想跑都得扒層皮下來。

可是高強卻不是老將,甚至連一個老人都還不是,在這樣的僵持局麵中,他卻是一日比一日更為焦躁,幾乎每時每刻都在前進與穩守之間擺動,唯一能讓他保持理智的,就是到現在還不知道阿骨打本人到底在哪裏。

“阿骨打決計要來,此戰事關金國根基,若是敗於我兵,則新降諸部皆有貳心,倘我這廂遣使招誘,複以大兵臨之,契丹再乘機夾攻,他那大金國焉能自立?阿骨打縱使身患絕症,亦必臨軍!”這是高強始終堅定不移的判斷,從金國的形勢而言,這實際上是一場輸不起的戰爭,若是不能將遼東的挑釁一舉打下去,那就是一個覆亡的局麵,以金國的微薄兵力,要和宋遼這兩個當世大國長久耗下去的話,任誰都能看出其下場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