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掀了被子躺了下來,床微微陷下去。

宋懷承翻了幾頁書,書頁沙沙作響。不一會兒他合上書,關燈。

半晌,她聽到他均勻的呼吸聲。顧念異常的煩躁。想著還是前幾日他不在她一個人睡的自在,翻來覆去。

宋懷承終於忍不下去了,手腳都上來,“不困?”

“熱!”顧念手肘抵在他的胸口,心浮氣躁的很,“你往旁邊去去。”

宋懷承噗嗤一笑,身子卻一點一點往她身上貼去,手上的動作一點不含糊。

“翻來覆去,讓不讓人睡了。”宋懷承說完,便吻住了她的唇角。

盡管心裏有了隔閡,可是身體還是那麼的契合。兩年的夫妻果然不是白做的。

顧念累極,昏昏欲睡間,感覺到他拿著溫熱的毛巾擦拭著她的身體,動作輕柔。她眨了眨眼,卻什麼都看不清。“宋懷承,我想要個孩子。”

黑暗中,聽覺異常的敏銳,連著他呼吸變化的氣息她都隱約察覺到了。

顧念想問,為什麼不讓我生孩子呢?可是這話始終梗在她的喉嚨,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宋懷承沒有給她答複,替她蓋好被子,“早點睡。”

可是能睡得踏實嗎?

那一夜,顧念恍恍惚惚的,竟然夢到一個男孩子,夢裏,她抱著那軟軟的一團,愛不釋手,結果孩子卻把尿撒在她的身上,濕漉漉的感覺異常的清晰,仿佛是真的一般。

顧念這才醒過來,她看著臥室的吊燈,喃喃道,“原來是個夢啊。”

她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難道是胎夢。昨晚上她會不會中了。一想到,她趕緊去找手機,半天也找不到手機。

宋懷承端著一杯水進來,見她貓著腰赤腳踩在地上,“找什麼?”

“手機。”顧念恍然想起來,“手機在畫室。”她剛要跑。宋懷承一把拉住她的手,“急什麼!把水喝了,我去拿。”

顧念接過水,澄淨溫熱的水,她雙手端著,小小的一杯水竟沉如千斤鐵器,原來如此。“我不渴。”她幹澀地說道,目光與他相交,卻沒有回避。

宋懷承抬手理了理她雜亂的發絲,“聽話。我去拿手機。”他撚發的動作輕柔極了。

顧念緊緊地咬著唇角,“好。”心如死灰。

她現在明白了電視劇裏,為什麼那些女人明知道是穿腸□□還要飲下。

宋懷承去畫室幫她把手機拿回來,“手機。”

顧念起床的那份激動早已煙消雲散,“放桌上吧。”她的聲音竟有些顫抖。

“剛剛還那麼急。”宋懷承笑了笑。

顧念扣著衣扣,手指的力氣好像都被抽光了,怎麼扣都扣不進去。她拿過手機,拿開一軟件,“昨天不是安全期,一會兒去藥房買藥,我前幾天牙疼了,吃了甲硝銼。如果懷孕的話,對孩子不好。”她字字清晰,眸子裏閃過徹骨的寒意,“我得對孩子負責。”

宋懷承的雙眸有什麼一閃而逝,他的嘴角微動,顧念心底有一絲那麼期待,可終究他什麼都沒有說。

八點光景,宋懷承要去公司,顧念也要去畫廊。不過宋懷承今天走的稍微遲了一點。車子在紅燈處停下來,他一轉頭正好看到顧念從對麵的藥房走出來。她微垂著頭,長發遮住了她大半張臉,手裏拿著藥盒,好像在研究什麼。

顧念擰開礦泉水,先喝了一口水,再仰起頭吞了藥片。水有些冷,她嗆的咳了起來。路邊來來往往的行人,不時有人回望她一眼。

顧念想的很清楚,早晨那杯水到底放的是什麼她搞不清楚。她現在一點也看不懂宋懷承,那麼她現在就必須對自己負責。

宋懷承眸色漸漸發沉,心裏突然五味雜陳,手緊緊的握著方向盤,目光一直注視著她的聲影。直到身後的車主不耐煩地鳴笛催促,他擰了一下眉頭,加速而去。

公司最近要拿下城南那塊地,可是很多家公司都盯上這塊肥肉。

宋懷承看準了那塊地。未來五年內,那片將會是D市一座新城。可以預見,拿下那塊地會給公司幾年的發展帶來多少利潤。

徐行把文件放到他麵前,“這次我們的競爭對手裏有些人,他們明顯就是故意來抬價的。”

宋懷承拿過名單,在那幾個名字裏掃一個熟悉的名字——顧周道。他眸色微凜,思索片刻便決定了,“競標前向檢察院舉報。”

徐行了然,“那我去準備了。”

宋懷承凝神看著桌上的仙人球,顧念買的,他從來都不打理,竟然活了兩年。

兩年了。

宋懷承撫了撫額角,表情有些頹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