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田張口結舌,支吾了半天,麵色通紅。野澤雄二長歎一口氣,恨鐵不成鋼地用手指點了點山田:“你跟了我這麼長時間,仍舊沒有長進!我再提示你一句:那個張金合,不是你殺死的,而是三木殺死的!”
山田一拍大腿,似乎有些恍然大悟,發自內心地拍起了馬屁:“原來中佐早就探得了那個張金合的底細,現在是想嫁禍於三木,繼續迷惑那些中國人?高明!”
野澤雄二搖了搖頭,說道:“這不是嫁禍,而是請他配合我們演一出戲!你不要再問了,快去安排。”
山田立正,響亮地回答道:“屬下明白!”
第二天,特俘營裏來了一隊日本憲兵,為首一人像個白麵書生,言語不多,略顯無精打采,但那咪縫著的雙眼中,透出一絲怪異,讓人覺得不可捉摸。
野澤雄二親自帶著憲兵們逐一巡查了監舍,但並不進屋,隻是打開門稍作停留,略微觀察。即便如此,還是有不少戰俘認出了那個白麵書生,正是有著“屎克郎”之稱的三木次郎!
放風的時候,不同監舍的戰俘又悄悄地打散混在了一起,互相聯絡起來,大夥兒看到日本憲兵出現在特俘營,多少有些意外,這些憲兵說起來是監督軍紀的,其實幹起壞事來比一般的鬼子更狠更毒。
“屎克郎一來,準沒好事!”一名戰俘恨恨地說道,“這狗日的怎麼還沒被槍子打死!”
川軍老兵好奇地問道:“這屎克郎到底是什麼玩意,幹了啥子壞事?”
那戰俘立即憤慨起來:“此人特別好色,除了燒殺搶掠,還大肆奸淫婦女,隻要被他看上的姐妹,沒有不被糟蹋的,連漢奸的老婆也躲不過。”
川軍老兵還想繼續再問,這時,一陣集合哨響起,戰俘們不待日本兵驅趕,都條件反射般地往擂台處集中。
與以往不同的是,特俘營裏的日本兵幾乎傾巢而出,在四麵八方嚴陣以待,這讓戰俘們心裏直發毛,一些膽小的人渾身都抖了起來。
廖百夏與區良駒走到了一起,相互對視了一眼,廖百夏知道區良駒想問什麼,於是說道:“鬼子要想殺我們,不必這麼繞彎子,今天這個情形有些古怪。”
區良駒點了點頭,目視前方,惜字如金地說道:“看看再說。”
擂台中央,野澤雄二不時抬腕看著手表,露出不耐煩的神情,看起來,他應該是在等那個三木。
猛然間,“呯!呯!”兩聲槍響傳來,戰俘們大驚失色,人群一陣騷亂,站在四處的日本兵一陣排槍射向空中,人群這才安靜下來,眾人皆惶惶不安地看著擂台上的野澤雄二,不明就裏,也不知所措。
山田飛奔而來,朝野澤雄二耳語幾句,野澤雄二聽聞臉色大變,眉頭緊鎖站在原地。這時,三木帶著幾名憲兵大步走來,他看也不看野澤雄二,直接坐到了擂台後麵一排椅子的中間位置。
野澤雄二示意擂台下的日本兵繼續警戒,然後走到三木麵前,冷冷地說道:“三木君,你可否給我一個解釋?”
三木斜了野澤雄二一眼,倨傲地說道:“野澤君,我的職責是整肅軍紀,有先斬後奏之特權,何況隻不過是殺了個曾經襲擊過我的中國人。”
野澤雄二看起來有些憤怒,但又似乎敢怒不敢言,淡淡地說道:“我培養此人好長時間,今天卻毀於一旦!三木君當真不是公報私仇?”
三木勃然大怒,拍案而起:“野澤君,我是來督查的,不是來做客的,請你注意言辭!”說完,他憤然離席而去,幾名日本憲兵緊緊跟隨。
野澤雄二臉色鐵青,揮手示意解散,也怒氣衝衝地離開了擂台。
沒過幾個時辰,就有小道消息傳來,說是日本憲兵隊闖進野澤雄二辦公室,發現張金合在草擬一份名單,沒盤問幾句,就開槍當場打死了他。
眾人聽到這個消息,除了少部分認為張金合比較悲催外,大多感到欣慰,那名始終認為張金合就是內奸的戰俘大聲對其他人說道:“看!我說他就是內奸吧!老天有眼,當漢奸,沒有好下場!”
廖百夏沉吟良久,微微點頭,正色說道:“好了,既然內奸已經查明,而且他已經死了,今後大家就可以暢所欲言了,咱們還是好好想想,怎麼保護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