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澤雄二眼中的亮光一下子黯淡下來,隨即重新目光大盛。
他的語氣略帶一絲焦急:“我好不容易說服司令將這架飛機贈送給我,可不是隻想將它作為紀念品!小阪君想必也知道,不日,我將赴陸軍航空部隊任職,我想駕駛著這架飛機前去報到!”
小阪驚訝地圓睜雙目,脫口說道:“你太瘋狂了!看來,大家說得沒錯,在你眼中,飛行超過了你的生命,但話雖如此,野澤君深受帝國栽培之恩,再忍耐幾日便可重返藍天,如此迫不及待,枉送性命這又何苦?”
野澤雄二神情肅穆:“‘子非魚,安知魚之樂’!對我而言,駕駛這架飛機的意義非同尋常,我要向司令部的一些人證明:無論給我什麼樣的飛機,我野澤雄二都會駕駛它英勇戰鬥!我當然不會糊塗到枉送性命的地步!所以我才會請小阪君上山相助,我想,你一定有辦法,拜托了!”
隨後,野澤雄二竟然立正,向小阪深深地鞠了一躬。
小阪慌忙還禮,歎了一口氣,隨後思索片刻,說道:“無論如何,這架飛機不可能載乘野澤君去部隊報到,但如果野澤君隻是想過下癮,或者說是象征性的宣誓,隻要操作得當,倒也可以冒險一試,隻是……”
野澤雄二一陣驚喜:“小阪君,請直說。”
小阪正色說道:“成功的機率不過三成,野澤君可要想好了!”
野澤雄二傲然道:“我野澤雄二每次戰鬥,都報必死之決心,三成的成功機率在我看來就是極有把握,我已經很滿足!何況有小阪君的相助,我更有信心!”
“好!我方才行走時,已經觀察了四周地形,可以肯定的是,隻要有北風,這架飛機就可以當著滑翔機用,遠方五裏開外是一片沼澤地,雖然結了冰,但相比陸地,仍軟為柔軟,如果再有大雪覆蓋,飛機滑翔著陸不成問題!”
小阪頓了一頓,微笑著說道:“不過,將戰鬥機當滑翔機操縱,可是需要極高超的技巧,否則頭重腳輕,十分危險!”
野澤雄二哈哈大笑,說道:“我野澤雄二操縱飛機向來嫻熟,不必擔心,何況這些日子,我也沒耽誤模擬練習!很好,我們先去共進午餐,然後我再仔細向小阪君請教!”
廖百夏回到五號監舍,發現整個監舍顯得有些死氣沉沉,連一向話多的川軍老兵也不說話,楞楞地看著窗外,還有幾個人在唉聲歎氣,廖百夏心中一緊,打趣地說道:“這又是怎麼了?”
一名戰俘情緒有些低落,說道:“這日子,過得一天不如一天,還不停地有兄弟失蹤,鬼子到底想把我們怎麼樣,倒是給個痛快話啊。”
廖百夏環顧四周,正色說道:“大家是不是受不了了?聽好了,鬼子現在不滿足在肉體上折磨我們,而是還想在精神上壓迫我們,讓我們徹徹底底的屈服!我們大家現在一定要振作,千萬不能讓他們得逞!”
川軍老兵回過神來,大聲表態道:“我是憋了一肚子火沒處出,所以不吭氣,隻要廖先生一聲令下,我第一個衝上去和鬼子幹!”
戰俘們又開始激動起來,紛紛說道:“他娘的!這們窩囊地活著也沒什麼意思,不如早點和鬼子拚了!”
廖百夏高舉雙手向下按了按,示意安靜,大聲說道:“好樣的,大家保持好警惕狀態,千萬不要情緒低落!”
川軍老兵說道:“廖先生放心,咱們都是正規軍軍人,隨時能進入戰鬥狀態,也絕不會當孬種!”
廖百夏朝著戰俘們抱拳致意,他發現“鴨掌”起先也露出精神亢奮的模樣,隨後低頭拉出床底的大盆,用木棍用力攪了攪堅硬的黃泥,又開始捏起了泥人,不禁暗自皺了皺眉頭。他假意關切地說道:“天冷,兄弟可別傷了手。”
“鴨掌”抬頭看了看廖百夏,咧嘴一笑:“有火燒著,沒事!這幾天夥食不好,我想再換一些糖塊來,給大家增加些營養。”說完,他隨手從床頭拿了一個牧羊人的泥人半成品遞給廖百夏:“我沒什麼本事,隻能做些這些小事,希望能幫助到大家,不過,如果說要和鬼子拚命,我也不當孬種!”
廖百夏接過泥人看了看,心中一動,隨手揣進了懷裏,笑了笑說:“還沒到拚命的時候,不要瞎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