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百夏緊接著又向沈一秋報告了“鴨掌”是內奸,以及鬼子可能在春節前後殺死特俘營所有戰俘的消息。
沈一秋假裝給廖百夏聽診,悄悄說道:“內奸的事,我也有所耳聞,既然你們確定了內奸,就要高度警惕,敵人很狡猾,未必沒有察覺,你今後更要小心。”
廖百夏不無關切地說道:“沈一秋同誌,最需要小心的是你,我看得出來,你已經聯絡了很多同誌,身份很有可能會暴露。”
沈一秋笑了笑:“放心,野澤雄二暫時不會拿我怎麼樣,這些危險,和你們相比算不了什麼,況且,我也無比信任我們的同誌。”
“還有,我們得到的消息,與你的判斷不謀而合!鬼子基本上確定在大年初二動手。子洋同誌這幾天已在山下作了部署,全天候處在臨戰狀態,準備隨時配合你們行動。”沈一秋把聽筒從廖百夏的胸口裏拿了出來,假裝輕描淡寫地說道。
“不可打草驚蛇!”廖百夏有些急切,“如果鬼子發現山下有異常,一定知道目標在這裏,未必是好事。”
“時間已經十分緊迫,有些險不得不冒,放心好了,子洋同誌也是老特工出身,他有分寸。” 沈一秋笑了笑,隨即停了一下,似乎有些為難地說道,“老廖,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廖百夏不待沈一秋開口,豪爽地說道:“放心,我會保護晏軻安全離開!”
“謝謝你,老廖,你也要安全地離開,同誌們都等著你歸隊!” 沈一秋麵色一紅,說道。
廖百夏微微笑了笑,忍不住問道:“你確定晏軻可以及時與我們會合嗎?”
沈一秋點了點頭,說:“我自有安排,如果一切順利,他會直接到那裏與你們會合!”她頓了一頓,又說道:“時間緊迫,我也不能頻繁聯絡上級,你們的方案可以提前準備,不需要等我的正式消息。”
廖百夏嚴肅地點了點頭,說道:“明白了,我即刻就去安排。”
這時,特俘營外隱隱傳來汽車上山的聲音,沈一秋淡定地將聽診器收到醫藥箱裏,離開廖百夏向其他監舍走去。
汽車直接開到了後山懸崖邊,一隊日本兵匆忙從營區小跑著過去,形成了一個小範圍的警戒,兩名日本兵快速拉開了罩在那架九六式戰鬥機上的帆布。
野澤雄二和一名瘦瘦高高、穿緊身軍服的日本人走了下來,一前一後登機,野澤雄二掀開坐艙蓋,進入坐艙,那瘦高日本人並沒有跟著進入,而是探頭看了一番艙內,微笑著說道:“久聞野澤君對戰鬥機癡迷至深,今日一見,果不其然。不過恕我直言,此型飛機已經淘汰,如今不過是一堆爛鐵。”
野澤雄二坐在機艙內,手握操縱杆眺望遠方,神色有些興奮,說道:“小阪君有所不知,這架飛機對於我的意義,不僅僅是實物,而更在於夢想!我每天隻要看到它,就會熱血沸騰,仿佛回到了你我共同戰鬥過的機場,渾身充滿力量!”
小阪繼續微笑:“野澤君是在天空中戰鬥,我不過在地麵提供保障,不可同日而語啊。何況如今野澤君貴為中佐,我卻仍是技師,居然有勞野澤君親自下山去接,實在是心中有愧。”
“小阪君過謙了,閣下維修保養戰鬥機的技藝出類拔萃,多少別人眼中的廢鐵重又飛上了藍天,為帝國之事業可是立下了汗馬功勞!”野澤雄二難得如此吹捧一個人,甚至還有些謙卑,“我請你上山,一來是敘舊,二來還是想請小阪君為這架飛機檢修檢修,看看是否還有起死回生之可能!”
小阪沒有說話,而是朝野澤雄二招了招手,返身退下了飛機,野澤雄二也走出座艙緊隨其後,來到機腹一帶。
小阪從腰間掏出一件工具,鑽到機腹下麵,觀察、鼓搗了好一陣子,然後費力地鑽了出來。他從上衣內掏出一塊毛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避免很快結冰,隨後搖了搖頭,問道:“野澤君,你為這架飛機更換了發動機?”
野澤雄二眼睛一亮,點了點頭,說道:“正是,原機已經報廢,是我私下委托修理廠的士兵幫的忙,我曾嚐試發動,卻感覺有些異常,便不再嚐試。”
“此發動機與飛機不匹配,野澤君切莫發動升空,否則十之八九機毀人亡!”小阪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