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遲膽子很大未必是真的,但他對蘇婉練的那套劍法的興趣到是真的,總覺得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就跟蘇婉這個人一樣,不過他總不能直接問人家“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這種會被誤以為低級搭訕的問題。
然而陸遲不知道的是,對麵的人也和他有著相同的想法,不過不同於他的慶幸,蘇婉在見到眉眼熟悉的他時則是滿心的亂。
她竟然遇到了和“他”很相似的人,不是相貌上的,是神態,是眼神,在她入了佛門二十三年後。
她食之無味的咀嚼著嘴裏的東西,隨便扯了一個借口,“小時候身體不好,在寺廟裏住了一段時間,一個師傅就教了我這套劍法,說是可以強身健體。”
陸遲沒注意到別的,隻是在聽到蘇婉說身體不好,立即脫口而出“那現在你身體還好嗎?”,帶著自己都沒注意到的擔心。
蘇婉被他這句急匆匆的語氣一驚,詫異的看了他一下,搖搖頭,“現在挺好的。”
端起手邊的廬山雲霧,輕抿一口,視線垂落在茶杯中浮浮沉沉的茶葉,心裏有了決斷,“陸先生,不好意思,店裏突然有點事,我想先過去一趟,我們下次再聊吧。”
“你還自己開了店?”一聽蘇婉要走,陸遲心裏是有點低落的,但聽到原因,突然又滿血複活,有活力得像施了肥的青草,他在為了解到她更多的事情而欣喜。
蘇婉都要拿包走了,聞言又收回手,“嗯,閑來無事,開了家小店,免得一天到晚宅在家裏。”
“那我可以去你的店裏看看嗎?”陸遲兩個眼睛補靈補靈的撲閃,滿眼的期待與小心翼翼,讓人不忍拒絕。
然而別看蘇婉麵上軟得像麵團,實則最是狠心不過,她避開陸遲的雙眼,“下次有機會一定帶你去。”
“好啊,那就這麼說定了,”陸遲沒問今天不可以之類的,他察覺到了蘇婉對他的抵觸,他隻能徐徐圖之,他掏出手機,正要說加個聯係方式吧,就見蘇婉接起了電話,“喂?小楊?好,好的,我馬上來,”然後邊說邊起身,對他扯了個笑,再比個告別手勢就走了。
“不加電話的……嗎”陸遲失落的拿著手機,看她迅速消失在他的視野。
這是第二次了,她總是消失得這麼快,這麼的毫不留情,和……一樣,和什麼一樣?陸遲敲頭,覺得自己腦袋又抽了。
*
屍陳遍野中,鐵甲披身的青年,渾身插箭,滿臉鮮血的躺在她懷裏,被血染豔的嘴唇滿是鮮血,一雙虎目睜得目眥欲裂,卻始終不肯合上。
“……末將心悅您……”
“下輩子,給……一次機會好不好……”
漫天雪地裏,穿著黑色鶴氅,身披錦毛披風的男子站在她身側,麵容沉靜,就連說著威脅的話也無損他的清風郎俊。
“嘉懿,別逼我。”
“嘉懿,過來。”
“放。”
不要!蘇婉驟然抓住安全帶,緊閉的眼“咻”得睜開,一片猩紅。
“小姐,出什麼事了?”周叔趁著綠燈的空隙回過頭,擔憂的看著蘇婉。
“是周叔啊,”看清身處的地方,蘇婉輕歎,緊繃的身體漸漸放鬆下來,“還沒有到家嗎?”
“路上堵車,再有差不多半個小時就行了,小姐你再休息一會兒吧,”見蘇婉不像有事的樣子,周叔又坐了回去,心下稍安。
小姐長得像天仙似的,可這身體就是不大好,時不時的還要去山上寺廟裏住一段時間,這就是俗話說的天妒英才?可小姐這麼漂亮,脾氣也是他老周這輩子所見的難得的好,該是老天爺的女兒才對,嘖嘖,這老天爺心可真狠。
蘇婉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老天爺的親生女兒,她目不轉睛的看著窗外,有種深深的疲憊。
她這種人怎麼會有再來一次的機會,這個機會該是那個人的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