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親?!
“誰啊?”
“來搶誰?新娘還是新郎?”
在場中人的八卦之心頓時被撩起來, 不過畢竟都是有身份的人, 沒有下車圍觀,隻是打開車窗,伸著長脖子探頭看向隊伍最前麵。
婚車在隊伍的第二個位置,緊跟著裝著攝影師的車,一眼就能看到擋著唯一一條道的銀灰色跑車。
看著堵在前麵的車子,還有從車上下來的那個人, 陸遲不著痕跡看了蘇婉一眼,解開安全帶, 對蘇婉輕聲道,“你在車裏等我。”
“嗯, ”蘇婉小幅度點點頭, 平靜得不見絲毫波瀾。
陸遲下車, 關上車門,麵色平靜的朝倚在車邊, 氣質清雅,像極了古代貴公子的沈瑞走去。
陸遲一邊走一邊輕笑,還沒見過這麼平靜的搶新娘的人,反倒弄得他像是搶親的了。
“沈先生, ”在離他兩步遠位置站定, 陸遲臉上帶笑,不見被人攪了好事的憤怒, “你是來喝我和婉婉的喜酒的?”
沈瑞慢悠悠抬起頭, 不帶任何眼神的瞥了他一眼, 將視線投向婚車裏的蘇婉,薄唇輕啟,“陸先生說笑了,我是來接人的。”
這是沈瑞上進後陸遲第一次聽到沈瑞說話,乍一聽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因為他記得沈瑞說話是總是喜歡往上揚,尾音拖得老長,兩三個字並做一個字說,含糊不清,還眉眼微挑,時時刻刻都在展現一個花花公子的魅力。
而眼前這個人目光清朗,氣質優雅,說話總是像播音員一樣,一字一頓的吐字清晰,帶著獨特的腔調,不驕不躁,不疾不徐,氣定神閑,還有一種和蘇婉很相似的獨特的古韻。
他插在褲兜裏的手輕輕一顫,明知故問一笑,“沈先生來接人?難道是我?”
“噗,”陸遲聽到有人笑了出來,他們兩人說話聲音不小,附近車輛的人能聽見,見他這模樣緊繃的氣氛頓時一散,輕鬆許多。
沈瑞自然也聽到別人的笑了,不過外人的喜怒哀樂一向與他無關,他來接人就是做好了來讓旁人看笑話的準備的。
目光穿過車的厚玻璃和蘇婉紗質的蓋頭,和蘇婉四目相對,他知道她也在看他。
確實,蘇婉在看,對上他的目光,她麵無表情一笑,掀開蓋頭,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按照她以前的習俗,新娘是不能自己掀蓋頭,也不能在未進門前腳沾地的,她踩著步子,臉上不見結婚的喜悅,來到兩人身邊。
“陸遲你去安撫賓客,這裏交給我,”蘇婉有條不紊的分工安排,好像當著眾多人的麵被搶親是一件很普通的事。
“婉婉,”陸遲看著蘇婉,腳下未動,別看他平平淡淡的好像勝券在握的樣子,其實在看見蘇婉走下來的那一刻他手心裏都是汗,他心有顧慮,如何走得安。
蘇婉心思七竅玲瓏,轉瞬就明白了他的想法,在他忐忑不安的目光中對他安撫一笑,“放心,回去等我,這裏很快就結束了。”
蘇婉今天上了新娘妝,平日清雅出塵的麵容帶著三分豔麗,終於有了點煙火氣,陸遲什麼都不記得說,就被蘇婉這笑迷住了,聽話的朝賓客們走去。
蘇婉見他走了,邁開步子兀自朝外麵走去,沈瑞自覺的跟上,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心不可抑製的像是被人用錐子刺了個透。
鳳冠霞帔,紅衣似火,他目光癡迷的盛裝的蘇婉,這一幕是他想了兩輩子。
當年她嫁給他,他還未來得及掀開她的蓋頭,就進了宮,此後,為她掀蓋頭的場景就成了他夢裏的常客。
眉若遠山黛,眸似天上月彎彎,唇不點而朱紅,含羞帶怯,脈脈依望,這是他的妻子,他拜了堂,告了祖宗宗祠的。
“你對他還真好,”他的聲音不複剛才和陸遲說話時的沉穩,冷如冰絲。
蘇婉繼續走著,不置可否,來到路邊的樹下,看了看和賓客們的距離,她才開口,“你來做什麼。”
“來帶你走,”見蘇婉轉過頭,他眼裏的柔情瞬間消失,埋藏在一片清明下。
蘇婉輕抬下頜,眯著眼睛看麵前的這個男子,明媚的陽光透過樹蔭在她臉上投下明明滅滅的光影,“我為什麼要和你走,沈瑞你是還沒睡醒?”
“你是我的妻子,你已經過了我們沈家的家門,”沈瑞回視,聲音很平,很穩,沒有起伏,似乎這句話是客套話一樣。
“沈先生,”蘇婉輕笑,“我想你記錯了,過了你家門的是周棠,我是蘇婉。”
沈瑞皺眉,“嘉懿你在說什麼胡話,我自然知道你是誰。”
“好了,”蘇婉突然厭倦了和他糾纏,收起了笑,“沈先生還是回去吧,無論是蘇婉還是周棠都不會跟你走的,別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