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沈瑞沒愣蘇婉倒是愣住了,想不到這三個字也有她說出來的一天,她搖搖頭,轉身想走。
“可是你根本不愛他,嘉懿,”沈瑞轉身看著蘇婉的背影,“你又何必這麼作賤你自己,你一個堂堂公主難道要曲身他一個卑微的商人。”
“那你的愛又是什麼?你的門當戶對又是什麼?”蘇婉轉頭,眸染唇色,赤金色的流蘇在髻畔輕輕搖曳,“你的門當戶對是趁機謀反,你的愛是無盡的殺戮,沈瑞,你不懂愛,也不會愛,煩請不要再來折騰我們這些平凡人了。”
微風輕輕的拂過,樹枝蹁躚,吹起蘇婉似火的裙裾,她如玉的臉龐因為薄怒染上緋色,眼神疲憊又執拗。
這個場景似乎又回到了當初在雲華寺他和嘉懿對峙的那個場景,接下來就該是他和嘉懿徹底決裂,不死不休了。
沈瑞看得心頭一痛,偏過頭,眼瞼低垂,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兩道陰影,他低聲道,“可你說過要教我的。”
那年望山庭院中,杏花雨下,機靈古怪,麵若桃花的女子藏到樹上,等他路過,不顧一切的跳進他的懷裏,粉衣漫了雙眼,像斷翅的蝴蝶,投林的乳燕。
“沈瑞,你今天有沒有愛上我一點呀?”懷中女子仰起笑臉,比這紛飛的杏花還讓人沉醉,他聽見他從來克己守禮循規蹈矩的心突然快了一刻。
“你說過要教我的,”他又重複了一遍,眼神堅若盤石。
蘇婉頓足,眼神微暗,她深呼吸一口氣,撩了撩被風吹亂的發絲,語淡如煙。
“嘉懿已死,當年承諾已隨故人變黃土,先生另請高明吧。”
蘇婉走出樹蔭,看向在太陽底下等著她的陸遲,被壓抑了許久的心終於翹起一個角,麵上不自覺帶上了笑。
“嘉懿!”沈瑞不肯死心,向前邁出一步,正要拉住她的手腕,斜刺裏突然插進來一個人,“哥!你在做什麼!”
“沈璋,你怎麼來了?你先放開,有話待會兒再說,”沈瑞看清拉住自己的親弟弟,手用力,想掙開他,去追那個離自己越來越遠的人。
“哥!”沈璋不放,甚至拉得更緊,“你為了這個女人突然從白國跑回來,喬治天生很生氣,現在老頭子派那個女人的好兒子去安撫喬治先生了,要是真被他們得逞,我們在沈家就別想翻身了!”
沈家是典型的豪門家族,家主的婚姻子女符合典型的豪門標配,前妻一個,繼妻一個,小三小四一抹多。
其中沈瑞和沈璋是沈父前妻生的孩子,繼妻生了一個沈瑜,這兩母子慣會抓住沈父的心,加上先前的沈瑞不務正事,沈璋年輕氣盛,沈父是越來越看不上沈瑞和沈璋這兩個兒子,公司都快被沈璋母子占完了。
而他剛剛進公司幾個月,雖然情況比起以前要好了一點,但他還是缺乏能鎮住人的業績,這喬治先生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客戶,對他掌握沈家的權力有很重要的作用。
想到這些,沈瑞不自覺停下了步伐,渾身的力氣都被抽了個幹淨,身心疲憊,為什麼每次老天爺每次都在緊要關頭給他來這種事,他看了眼已經走出樹蔭的蘇婉,明白自己和她的距離越來越大了。
“哥!”沈璋見他還在猶豫,下了狠藥,“我給你定了和沈瑜同一班的飛機,四點的,現在過去還來得及,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了,你真的打算把沈家拱手讓人?你忘了要給母親報仇嗎!”
怎麼會忘,沈瑞抿緊嘴唇,這個身體原身就是被沈瑜害死的,他怎麼也要報仇。抽出被沈璋握住的手,看了蘇婉最後一眼,擰緊眉頭,轉身離開。
他不嫌棄她是否嫁過人,隻要人還在,就是他的,他不會放棄的。
“他們就走了?”陸遲看著離開的沈氏兄弟,覺得這個平靜的解決方法有點太出乎意料。
“嗯,”回了聲,將蓋頭重新取下來,蓋在頭上,坐進了車裏。
她在他心裏永遠是第二位的,她早就知道了。
“呼,兄弟,你們這婚結得可夠驚心動魄的,”陸遲正在原地發呆,肩膀上突然多了個重量,還沒回頭,陳皮吊兒郎當的聲音就傳過來了。
“沒事了,”陸遲回神,看向自己從小到大的朋友,沒說什麼,拍拍肩,“上車吧,我們繼續走。”
“不是,兄弟,你跟我講老實話,”看著陸遲一臉死寂,陳皮湊到他耳邊小聲道,“這蘇婉喜不喜歡你?她和沈家大少爺怎麼回事。”
這兄弟結婚結得突然,對象還是從來隻聞其人不見其人的蘇家千金,讓他很是驚奇了一陣。
喜歡嗎?
陸遲有點茫然,不過旋即就被他揮得煙消雲散,他相信,總有一天她肯定會喜歡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