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清和準備往回走的時候,突然風雪中傳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清和自然地用起了體內的靈力,順著風找到了血腥味的源頭。一顆巨樹下,躺著一個血肉模糊的人,生死不明。
清和走了過去,是一個男人。
他躺著的地方是一片紅色的雪,清和半蹲下·身,伸手探向他的脖頸處,還有脈動。
男人整張臉已被人惡意毀去,血肉模糊的樣子看著有些觸目驚心。清和簡單地查探了他身上的傷,全身上下傷痕無數,手筋腳筋皆被人挑斷,還被割去了舌頭……
看向被雪花一點一點覆蓋的痕跡,這個人是以什麼樣的毅力爬上來的,強烈的求生欲和可怕的忍耐力,都不得不讓人動容。
在清和檢查他傷口的時候,男人已經醒了過來……
沒有就這樣死去對他來說並不意外,讓他意外的是眼前這個容貌絕色,身份尊貴無匹的祭司竟然會出現在這裏。
世人都說洛神殿的祭司聖潔無暇,神女轉世,不容褻瀆。
可此時此刻,他的心中不由湧·出一個邪惡貪婪的念頭,他要將眼前這個高高在上的神女拉下凡塵,他要得到這個女人!
曾經,他是南國尊貴的褚君,國中魔物橫行,父皇強行將他秘密送往不受魔物侵擾的北國。
北國雖然沒有魔物橫行,卻有比魔物還要惡毒的人心。
行蹤被奸細泄露,他被北國的將軍捉住,在經受北國無數刑罰下,北國皇帝下令挑斷他的手筋和腳筋,割去他的舌頭,讓他連自盡都是一種奢求。
百般羞辱酷刑後,他曾多次以為自己會這樣死去,可沒有,他還活著!
最後,他的臉被毀去,被丟棄在洛神山的山腳下。
洛神山,是那個祭司住的地方,連山腳下也那麼幹淨,山上住著神殿的祭司,北國的守護神——那個聖潔地讓人不敢生出染指之心的祭司。
那是北國身份最高貴的女人,即便是北國國主也彎下腰對她行禮。
還在南國皇宮之時,他曾見過她的畫像,絕色容貌清冷若寒霜,那是他所見過最美的女人,所有讚美的詞彙用在她身上都失去了其本身的意義,變得單調乏味。
可就是那樣的容貌,卻讓人下意識地生出敬畏之心,不敢褻瀆。
雪山之下,不知心中是何種信念在支撐,他托著廢去的身體爬上了山,原本潔白無瑕的洛神山漸漸被他的血弄髒。
他一步一步爬了上來,最終因為力竭而失去了意識。
醒來後,他看到了那個隻存在畫卷中的女人。
隻一眼,心中執念叢生。
清和發覺他已經恢複了些許意識,將自己身上的狐裘披風解下,然後蓋在他的身上。
這裏離山上有些距離,男人看著很瘦弱,清和運氣體內的靈力俯身將他抱起,很輕,用上靈力後完全不費力。
回到山頂,清和一眼便看到玉禾守在神殿門口,看到她抱著一個受著重傷的人回來,不由跑了過去:“祭司大人,您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清和應道:“準備傷藥,還有幹淨的衣服。”
“是,祭司大人。”
很快,玉禾便帶人送來了傷藥以及幹淨的衣服,看到清和衣服沾上了血跡,傷者還是個男人,不由道:“祭司大人,此人的傷交給我來處理,我學過醫術,處理這樣的傷口不成問題。”
聞言,清和點頭:“好。”
清和離開後,玉禾很快在其他童子的幫助下把男人身上的傷都做了處理,還給他將髒亂的頭發剪去,並替他換上了幹淨的衣衫。
半個時辰後,玉禾走了出來,見清和還站在外邊,便道:“祭司大人,傷已經用過藥了,隻是時間隔得有點久,手筋和腳筋無法再接上了。”
“嗯,”清和微微頷首,“我進去看看。”
推開門,清和走了進去,室內的血腥味被淡淡的熏香衝淡,隻剩下清雅的蓮花的清香,夾雜著淡淡的藥味兒。
他還醒著,眼睛中情緒太過強烈,讓人無法忽視。
清和頓了頓,然後緩緩開口:“你安心養傷,在這裏不會有人傷害你。”
室內很安靜,床·上的男人睜著眼,視線一直在清和的身上。
清和對上他的眼睛,無端地,覺得有種詭異的熟悉感,她啟唇:“你有名字嗎?”問完,清和才覺得不該這麼問,這個男人已經再也無法開口說話了。
卻在這時,傳來叩門聲,接著玉禾走了進來。
他手中捧著一個托盤,然後走到清和的身前,恭敬道:“祭司大人,這是從他衣服中發現的玉玦。”
清和看了一眼那塊並不起眼的玉玦,拿起,上麵雕刻了生辰八字,還有兩個並不清晰的字。待看清上麵的字時,清和眸光微動……
那是兩個很小的篆文。
——容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