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他要去做最後一件事……

待他離開的那刻,床·上。

清和緩緩睜開了雙眼,眼底一片清明,無一絲睡意。

【姹,能堅持多久?】

【隻有半個小時,你小心。】

清和虛弱地回道:【我知道了。】

命書的力量太過霸道,任何生靈的身體都無法承受,清和從床·上起身,腳踝上的鏈子隨之而斷。

下了床,沒有鞋子,清和打開門走了出去。

此時她的身上僅僅穿著一條薄薄的真絲長裙,室內不會冷,但室外這樣根本無法堅持。

清和走到隔壁的衣帽間,拿了件外套隨意套上,踩著一雙並不合腳的鞋子乘坐電梯走出了這富麗堂皇的籠子。

走到外麵的時候,陽光讓她產生了幾分昏眩感。

“喂!小姑娘看著點兒啊,你這樣出門很危險的!”路過的大叔見她身體搖搖欲墜,卻仍是朝著一個地方走去,不由善意地出聲。

清和卻沒有精力回答他,隻朝著一個既定的方向走去……

機場。

白慕雅正準備登機。

突如其來的電話讓她心底一慌,特別是在看到那個熟悉的手機號的時候。

“雅兒,接吧。”身旁的成熟又英俊的男人安撫她,“別怕,我在你身邊。”

聽到他的話,白慕雅稍稍定了神,按下接聽鍵,“喂?”

“我書房的東西是你拿的,警察手裏的證據也是你交出去的!”怒火攻心的韓躒正喘著粗氣,桌麵的東西掃落一地,他的語氣不是在疑問,而是已經篤定。可是以白慕雅單純柔弱的性子,根本不可能想出這樣的辦法來對付他。洗·錢尚且還有回旋的餘地,可與毒·品有著關係便是再無翻身的機會。

如今的他已四麵楚歌,白慕雅的背叛更是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白慕雅咬著唇,努力不讓自己的聲音打顫:“韓躒……”

“那個人是誰?!”韓躒咬牙切齒的聲音帶著深深的憎恨和不甘,“教唆你背叛我的人,是誰?!”

哪怕是隔著手機,白慕雅仍是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她攥緊了手機,平複了自己的呼吸,說:“是、是林芊芊……”

現在發生的一切和她原本所想的雖然有輕微的出入,但大體上並未改變。

隻要那一點不變,那麼最後的結果必然是自己想要的……

……

一周後。

韓氏集團,會議室。

諸位高管看著首位上臉色出奇地難看的總裁,皆都眼觀鼻鼻觀心。

一夕之間,韓氏集團因為涉嫌偷稅漏歲而陷入有關部門的調查,不過短短數日,韓氏集團的股市大跌。

現在又因著容家的出手幹涉,更是讓韓氏雪上加霜。

但這樣的程度還不至於讓韓躒倒下。

會議結束後,韓躒直接回了家中。

正在廚房做菜的白慕雅聽到聲響心中先是一驚,然後很快冷靜下來走了出去。

見到他臉色不太好,白慕雅忍了忍,小心翼翼地問:“你、你身體不舒服?”

韓躒看到她穿著圍裙的樣子,眼底的寒意稍減,“我沒事,晚上吃什麼?”

“我做了你喜歡的蓮藕燉排骨……”

“嗯,”韓躒微微頷首,“我幫你。”說著走進了廚房。

“等等……你還穿著正裝。”白慕雅忙把他推出去,察覺到自己的舉動不妥,忙鬆了手,局促地看著他,“廚房我來就好,你先等著,我這就把菜端上來。”

說完也不管韓躒什麼表情,轉身鑽進了廚房。

韓躒看著她忙碌的身影,麵上倒是難得的露出了一絲真實的笑意。

等白慕雅端著菜出來的時候,韓躒已經坐著等她了。

這樣難得的溫馨日常對於韓躒是難得的,這段時間來,白慕雅對他的態度明顯緩和不少,不再如先前的防備和警惕了。雖然還是不願讓他靠近,但這樣也已經在往好的方向發展了。

他有足夠的耐心等她完全接受自己。

與白慕雅用過晚餐,韓躒直接去了樓上的書房處理更為重要的事。

看著他上樓,白慕雅眼底似乎閃過什麼,細看麵上又恢複了先前溫順柔弱之態。

……

這一日,雪停了。

外邊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灑了進來,暈染在床·上還在沉睡的女人腳踝處的細鏈上。

這樣的畫麵靜謐又透著些許詭異的和諧。

容湛和往日一樣推門進來,托盤上的是今日要服用的藥。

與之匹配的心髒源已經找到了,隻等她身體狀態更好些的時候進行手術。

雖然第二次換心手術的風險會增大,但若是不換,那麼自己就真的會失去她了。

這樣的結果,容湛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

他將手上的托盤擱在一旁的桌上,然後在她床邊坐下,看著她的臉色一天比一天更為蒼白,容湛眼底的焦躁也一天天加深。

握著她微涼的手,容湛取過托盤上的針筒,緩緩把藥推進她的筋脈中。

大約又過了一個小時後,床·上的人兒終於有醒來的跡象。

容湛見她醒來,溫柔地抬手覆上她的額,“今天有沒有做個好夢?”

“……”清和看著他的臉,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在夢裏依然看到的是這張臉,醒來還是這張臉,這種感覺真是難以言說。雖然,她不記得夢裏的內容了。

容湛也沒想要得到她的回答,動作很輕地扶她起身,柔聲問:“是要先洗漱,還是吃點東西?”

半倚在他懷裏的清和緩緩搖了搖頭,可以的話先把她腳上的鏈子取下。

這話清和沒有說出口,容湛愣是從她的眼神中讀了出來。

“寶貝兒,我也不想這麼對你,所以你要乖些。”容湛輕撫她的臉頰,像是對待絕世珍寶般小心翼翼,眼神溫柔又深情。

清和卻不看他,虛弱沙啞的聲音卻問了一個不相幹的問題,“容湛,你為什麼從來不叫我的名字。”

容湛深深地看著她,意味深長地笑:“因為‘寶貝兒’更顯親近,我更喜歡這樣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