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則川。”

女人帶著喑啞的嗓音, 在低沉說話, 這一聲“則川”叫得令人心酸,甚至有肝腸寸斷的感覺,好像隱忍了許久, 也掙紮了許久,才那麼小心翼翼地試探著說出來。

陸則川聽到微語呢喃以後,久久不能回神, 甚至心裏莫名被擰了一下?

他的喉結上下滾動,拉開窗簾,目光看向窗外。

筆挺的身姿, 被日光襯得更加挺拔, 眼角眉梢好像也被染上一點暖意。連續幾天來的煩悶, 都通過這一聲親昵的叫喚, 在瞬間,似乎都煙消雲散。

甚至連他都沒有察覺到的時候, 嘴角輕輕一提。

陸則川終於有點舒坦了一些。

女人嘛, 就是這麼回事。之前顏舒月在醫院裏麵,會想到利用和醫生之間的互動,來打探他的底線,試圖挽回他,其實說來說去,顏舒月心裏始終有他, 還是放不下他, 這幾天的所作所為, 也是基於心裏有他,才做出了那些奇奇怪怪的行為。

其實就是想要引起他的注意力。

挺好懂的。

陸則川越想,心情越好上許多,語聲仿佛都變得輕快了一點,但也隻是簡單地“嗯?”了一聲。

他在等待顏舒月先主動低頭。

顏舒月那邊的聲音,還是那麼的輕柔:“我們是該找個時間,好好坐下來聊一下。”

“嗯。”這次,他還是這麼簡單的回答。

顏舒月說:“明天晚上,能不能見個麵?”

陸則川清冷的聲音響起,假裝有點不耐煩:“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顏舒月略略一頓:“我是覺得,我們兩個不能就這樣繼續下去,而且上次你也說了,等我出院以後,那件事就再說。”

聽她終於提到了要見麵的主題,是指那次他醫院探病,也不算是探病,隻是要把離婚協議帶過去給她簽名,最後是他怕她有什麼詭計,臨時反悔了,陸則川提高了警覺,問她:“就這個事?”

他心裏還是煩躁,也不知道為什麼,換作從前,顏舒月如果主動提出離婚的訴求,他恨不得立即點頭同意。

可顏舒月不是這樣的人。

原先也試過和她提出離婚的意向,得到的結果就是,醫院見。老顏家的人,現在都把他當仇人,李嬸也不待見他。

不惜鬧到真自殺的地步,也要讓他打消念頭,方方麵麵來說,陸則川都不相信顏舒月會突然想明白。

說不定哪裏又刺激到她,再鬧出自殺的事情。

但今天的煩躁,好像是和她迫不及待提離婚的事有關。

明明以前求之不得想早點遠離她,陸則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眉梢一揚,依然是清冷的聲線,開口說話:“還有事嗎?”

對方靜默片刻,才溫聲軟語地回答:“沒有,我知道你挺忙的,但是今天這件事,我想主動點。”

她還想主動點?

還要怎麼主動?

主動提離婚嗎?

陸則川莫名心煩意亂,沉著一張臉,聲音更冷了:“還有呢?”

顏舒月趕緊說:“就是,我出院了,以後不會再胡鬧了,不會再鬧著自殺什麼的。”

陸則川輕輕地“嗯”了一聲,覺得這都不是重點。

等著她繼續說話。

顏舒月聲音是很清甜、溫柔的那種,然而她平時過於強勢,總是不肯說出真心話,做法很極端,陸則川也是第一次聽到她如此乖巧的聲音,不知怎麼,心裏就是很舒服,如同潤物細無聲的雨水,悄然流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