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意是吧!”說著沈誌海滿臉笑意的伸出手拉住白如意的手,硬生生的握住她的手上下搖擺著。
“你好,你好!”白如意尷尬的抽出手,輕輕地揉了揉然後看了看我。
進屋才知道原來這家族的人已經全部到齊了,包括兩個姑姑和五個叔伯。難道是為了改選墨家傳人的事情?何必如此興師動眾呢?
這兩層的小樓已經完全住滿,我和白如意又被安排在了一個房間。似乎家人早已經默許了她這個兒媳婦,那麼住在一個屋子裏也便是合情合理的事情了。
白如意一下子撲在床上,又坐起來看著站在門口的我說道:“小叔,我今天才知道原來你家還有這麼多親戚呢!”
“嗬嗬,是啊,平日根本見不到人啊!”我拿出手機再次撥打了於孫武的手機,依舊是無法接通,已經是三天了,孫武那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你說他們這次回來是不是因為爸爸說的改選墨家傳人的事情?”白如意猜測著。
“誰知道呢?隻是一個墨家傳人嘛,何必興師動眾呢!”我無奈的收起電話,也躺在床上,做了整整一天車,雖然睡了一會兒但是始終覺得疲憊異常。
“哎,還有剛剛的那個你大伯家的大哥,總是覺得這個人也太假了!”白如意說著不忘輕輕揉了揉自己的手。
“哈哈,可能是因為熱情過度了吧!”我安慰著白如意說道,正在此時機關鼠從口袋中跳了出來,深處粉嫩的小舌頭輕輕地舔著白如意的手,似乎知道白如意的手疼一般。
“還是我家機關鼠好。”白如意親了機關鼠一口。
正在此時我的房門傳來了一陣敲門聲,我連忙從床上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推開門,進來的正是大伯家的大哥沈誌海,身後跟著的那個女人是他的妻子。大哥的手裏拿著一些禮物。
“小拓現在方便不?”沈誌海大哥向內中望了望說道。
“恩,請進。”我讓出身子,大哥和大嫂走了進來。
“小拓,你們小兩口沒有去過青海吧,我給你們帶來一些青海的特產。”說著大哥打開盒子,裏麵是雪蓮。
“謝謝大哥。”雖然我們是有血緣關係的叔輩兄弟,卻總是覺得有一些陌生的感覺。
“別那麼客氣,也不知道大模特弟妹喜歡什麼,想不出帶什麼禮物好,於是就買了這個。”說著大哥推了推嫂子,嫂子拿出一個小盒子,盒子不大,卻很精致。大嫂打開盒子裏麵是一對黃金耳環。
“大哥,這禮物……太貴重了,我不能收。”白如意推脫著,說實話白如意雖然是模特,平時的時候卻不喜歡帶太多的飾品。一麵推脫一麵望著我,似乎在向我求助。
“沒什麼,沒什麼,第一次見麵嘛。早就聽說弟妹很漂亮,今天見到了果然是名不虛傳!”大哥說著將盒子放在了床上。
接著是一番虛假的不能在虛假的寒暄,白如意一直沉默不語,隻是我不停地附和著而已。忽然大哥盯住了機關鼠機關鼠,然後問道:“小拓,這就是墨家傳人的靈物吧?”
“恩。”我點了點頭,誰知未等我的話音落下,他已經伸出手去觸摸機關鼠了,機關鼠平日裏異常溫順,沒想到這次卻一激靈跳了起來,前腿微弓,後退緊繃,喉嚨中發出“嚕嚕”的聲響。
大哥連忙縮回了手,“沒想到這小家夥還挺凶啊!”他嘴上雖然這樣說不過臉上的表情卻有些憤怒。
又待了一會兒,他們終於離開了。
白如意將那個盒子拿起來遞給我說道:“這東西還是還給他吧,我不需要這種東西的,再說要多好的我都有。”
我點了點頭,說實話不知為什麼我一直對這個大哥沒有什麼太好的印象,我將這種感覺歸結於初次見麵。
一直到晚飯十分始終沒有見到大哥的身影,本來想找他單獨談談,問問他究竟南栗古香發生了什麼事情,還有剛剛似乎欲言又止,究竟在對我隱瞞著什麼事情。
晚飯足足有兩桌人,因為我的身份是家族的墨家傳人於是被安排在長輩那桌的上位之上。白如意則被安排在了另外一張桌子上。
開始的時候大家一直在扯一些不鹹不淡的話題,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後,五叔忽然打開了話匣子。
“你說咱們老爺子當時立遺囑的時候是不是老糊塗了?怎麼讓這半大小子去當家族墨家傳人呢?”五叔的話立刻引起了在場幾個叔伯的讚同,這話讓我心頭一緊,我望了望父親,他正在沉默的抽著煙。
“但是這是老祖宗的規矩啊!”大伯歎了口氣說道。
“規矩是人訂的,咱就應該改一改了,這樣不是成了土皇帝了?”五叔借著酒勁說道“再說了,你看看這小子都做了什麼啊?除了追女孩就是去旅遊,一點正事都沒有。”
五叔越說越上火,忽然我站了起來,把椅子向後推了推道:“我喝得有點多,先上去休息了!”大伯還要說些什麼,我便頭也不回的上了樓,而白如意也緊隨其後跟上了我。
關上門之後我坐在沙發上,那曾經經曆的一幕幕一點點的閃過腦海,從未有過的心酸湧上心頭,這時白如意輕輕推了推我,遞過一張紙巾說道:“難受就哭出來吧!比憋在心理強!”
我擺了擺手,強忍著擠出一絲微笑,“算了,不當也好,那樣我們就可以過平常人的日子了,這也是你一直都希望的吧!”
其實作為墨家傳人一直以來我都覺得有些對不起白如意,雖然她滿心不願意我繼續做下去,但是從未反對過。這一點讓我非常感激。
“小拓,不管你到哪裏,做什麼我都會一直一直陪在你身邊的。”說著白如意將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我抬起頭對她微微笑了笑,人生得此一知己足以。
“丫頭,我出去走走。”過了一會我站起身說道,白如意點了點頭。
走出大伯家的小樓,外麵是一條小路,沿著小路向外則是村口。夏天的夜晚退去一天的燥熱之後略微有些安靜,小路兩旁的草叢中不時傳來幾聲蟲鳴,如果沒有那麼多的事情,此時一定是相當愜意。
往前走出數百米則是一個岔路口,那可歪脖子老槐樹便處理在插口中央的位置上,正對的的路通向村外的大路,左麵則是通往鬼娃嶺,右麵則是通往以前的沈氏祖墳。
從祖墳的方向不時傳來幾聲機械的轟鳴聲,因為在南栗的地下發現了大量儲備的鐵礦,因此搬遷從一年前就開始了。祖墳早已經遷到了新的地方。我背靠著老槐樹坐下,望著西麵緋紅的雲霞,心中竟然變得異常平靜。
“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啊,孩子!”這聲音蒼老而低沉,我連忙扭過頭隻見一個老者正站在夕陽之中,晚霞似乎全部映襯在了他的身上,讓我有種奇怪的錯覺。
“您……您怎麼會在這裏?”我一麵說一麵準備站起身子,誰知老人卻一下按住了我,然後靠在我旁邊做了下來。
“是不是在為墨家傳人的事情煩惱?”老人說話的時候嘴角牽動,深深的皺紋中盛滿了晚霞。
我點了點頭,然後長出一口氣。
“其實,其實我不一定要當這個墨家傳人。如果有更適合的人選的話我會讓出這個位置。”我的確是這樣想的,雖然這個決定對於我來說是如此的困難。
“哦?”老人不可思議的望著我說道,“嗬嗬,難道你要放棄了嗎?”
“我也不知道。”我輕輕地揉著太陽穴,“可能有別人來做會更好吧!”
“真的會更好嗎?”老人像是在問我,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可能會吧!”我將頭埋在雙膝之中,過了一會兒才揚起頭說道,“我真的沒有什麼本事,就是一個普通人,很多事情我都做不好。如果不是因為我的話,白如意當時也不會昏迷那麼久,如果不是因為我的話也許孫悅彩也不會死。”
“但是,但是我不知道為什麼機關鼠會選擇我作為下一代的墨家傳人!”我無奈的說道。
“上天自有其理。”老人幽幽的說道,“所有的事情都是上天的安排,雖然我們這些凡人並不能參悟裏麵的奧秘,但是一旦選定了便是有它存在的必要的。”
“就像你,雖然你覺得自己一無是處,但是既然機關鼠選定了你,那麼肯定就有它選你的道理啊。”老人的話讓我似乎明白了一些什麼。
“可是……可是家族即將重選墨家傳人啊!”我辯解道。
“墨家傳人?”老人笑了笑,“真的那麼好做嗎?”說完他拄著地艱難的站起身來,微微的咳嗽著,我連忙站起來去攙他,誰知他卻一把將我推開了,然後手也離開了地麵艱難的站起身來,頭也不回的向村子裏麵走去。
這個人是南栗三聖之中年紀最大的那個(手劄Ⅱ),不過讓我詫異的是為何老人會忽然找到我,老人雖然已經八十多歲但是卻未有一絲龍鍾之態。夕陽將他的背影拉的很長很長。
我靜靜的注視著老人,直到他的影子消失在眼前,這時大伯家的大哥忽然在我身後輕輕的拍了我一下。
“哎呀,老大啊,你可嚇死我了!”我拍了拍胸脯說道。
“別看了,已經走遠了!”大哥望著我,“剛剛吃飯的時候我特意去找他的,我想也許隻有他能勸說你了,可能他的時間也不多了!”
大哥的話讓我一愣,然後追問道:“大哥他怎麼了?”
“癌症,發現的時候已經是晚期了。大夫說讓他住院休養一段時間,可是他堅持要回到南栗,這裏是他一生守護的地方啊!”大哥的話讓我的心一下子戰栗了起來,這是一個怎樣的老人啊,雖然已經是癌症晚期卻依舊對命運毫不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