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墨家正宗(3 / 3)

“孩子,其實我比誰了解自己的身體。”老人望著頭頂上的無影燈,眼皮有些沉,“今天的決定是你想好的嗎?”

“啊?”我一愣,然後木然的點了點頭。

老人看見我點頭笑了笑,然後艱難的伸出手緊緊抓住我的手,一雙眼睛堅定的望著我:“記住即便你沒有墨家傳人這個頭銜,你也依舊是沈氏的隔代墨家傳人,任何人都無法取代。”

我點了點頭,含糊的“恩!”了一聲,老人笑了笑,將一件什麼物事塞進了我的手中。我正要張開手掌看看裏麵究竟是什麼,手卻又一次被老人緊緊的抓緊了。

“你手裏的東西不要告訴任何人。”老人凝視著我,我眉頭緊皺,卻不知這裏究竟是什麼。

“答應我!”老人確認般的說道。我連忙點了點頭,這時老人才鬆開一隻緊握著我手的手,然後長出一口氣像是完成了一個任務一般的說道:“讓門口的那些人都進來吧!我有些話想說。”

我如獲大赦般的點了點頭,立刻走了出去,對外麵說道:“大家都進來吧!”

病房裏站著十幾個人,似乎都在等待著老人發話,隻是此時老人似乎睡著了一般,過了一會兒大伯在他的耳邊輕輕的喊了兩聲,老人才艱難的睜開眼睛:“大家都到齊了嗎?”

“恩!都來了!”大伯連忙說道。

他的話音剛落隻見老人竟然雙手支撐著身子要從床上坐起來,大伯見此情景連忙上前準備攙他一把,誰知大伯的手剛剛碰到老人,卻見老人正冷冷的望著他,那中拒絕的眼神我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了。大伯無奈的將伸出的手縮了回來。

老人吃力的將上半身靠在床上,然後喘息了一下說道:“大家都到齊了,我想和你們說一件事。”

老人頓了頓,“既然小拓已經決定將墨家傳人的職位讓出去,我尊重他的意思,畢竟哪怕一天他還是墨家傳人就有權利決定南栗一切的事情。”

“不過如果重新選擇墨家傳人的話,那麼就要經曆墨家傳人的考驗!”老人雖然氣息有些不濟,但是說話依舊鏗鏘有力。我隱約的覺得他說話的時候眼睛似乎一直在盯著我。

“考驗?”包括我在內的所有人都很吃驚,因為從未聽說過這個規矩。

“小拓成為墨家傳人的時候也沒有經曆什麼考驗啊!”說話的是大伯,他顯然覺得老人是在給他故意出難題。

“嗬嗬,老大,你不是不知道之前隔代的墨家傳人都是機關鼠選擇出來的,現在如果要換的話,就要經過一個特殊的考驗。而且這個考驗所有沈氏誌字輩的人都可以參加。經過的便是下一代墨家傳人!”老人的話說的句句在理,大伯想要反駁卻發現所有人都用一種近乎排斥的目光盯著他。

“那……那您說這個考驗究竟是什麼吧?”大伯低著頭說道。

“南裏囚徒!”老人一字一句的說道,“幾代墨家傳人都未曾解釋這南栗囚徒究竟是什麼!如果你們中的任何一個人找到了真正的南裏囚徒,那麼就能成為下一代墨家傳人!”

老人的話讓我立刻聯想到昨天晚上與父親和大伯的那番談話,如果大伯的話是真的的話,那麼至今為止就真的沒有人知道南裏囚徒究竟是什麼,更何談找到囚徒?這幾乎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何。

“那要是沒人能找到南裏囚徒呢?”大伯立刻醒悟了過來。

老人笑了笑,“自有天意。”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一直望著我,眼神中流動著一種複雜的東西。

“你們都同意嗎?”老人見半天無人說話於是問道。

“恩,就按照您說的辦!”答話的是大伯,接著父輩幾個人都點了點頭,大伯也迫於無奈的笑了笑。

“總算是……總算是……”老人重複著卻終止了。

那是午夜零點,老人躺在床上,嘴微張著,眼角流淌著淚水,至於他說的總算是什麼,沒人知道。

後麵的事情對於我來說幾乎沒有任何記憶,就像半年前白如意昏迷的時候一樣,我隻是隱約記得所有人都在忙碌,所有人的臉上都掛滿了悲傷,隻是我卻麻木了。

坐在回南栗的車上的時候已經是清晨了,白如意一直緊緊的握著我的手,靠在我的肩膀上。大哥沉默寡言的開著車,父母都留在承德照料老人的後事。

“小拓,你真不應該讓出這個位置!”大哥忽然打破了沉默說道。

我沒有回答,白如意仰起頭看了看我,我想是一個受傷的孩子一樣將自己蜷縮在一副軀殼之中,不想和任何人交談。

“如果你不讓出的話,我想老人家也不會……”大哥說道這裏忽然停住了,也許他也發覺現在不應該談論這個話題吧。

而我的眼淚已經悄然奪眶而出,大哥說的有道理,如果我不退讓的話,那麼也許老人家真的不會那麼早的離開我們。想到這裏我緊緊的握住了白如意的手,她有些吃痛的擰住眉頭,卻始終一句話不說。

接著所有人都沉默了,我忽然感到上麵東西咯了我一下,好奇的伸進口袋,口袋中多了一件物事,這正是老人在彌留之際留給我的,我想拿出來看個究竟卻想起他之前的叮嚀,最終還是放棄了。回到南栗白如意便抱著機關鼠睡著了,畢竟是一夜未眠。而我卻坐在沙發上一根接著一根的抽煙,心亂如麻,忽然我的目光落在了桌子上的那個盒子。

鬼使神差般的我打開了那個盒子,從中拿出那本手劄,那熟悉的筆記出現在我的眼前。

如淨吾兄:

見信如麵。

收到兄長來信之時我已經在軍中了,本以為上一封信會石沉大海,誰知兄長竟然如此神速的回信,弟心甚悅。

信中得知兄長已經啟程前往西藏了,那裏是距離蒼天最近的地方吧!所有人心中的一片淨土。

上次在信中我曾經向兄長您請教過您和父親的關係,直到讀了兄長的那封信我才想起之前父親曾經隨同一個名叫沈世德的將軍在熱河從軍,當時父親還隻是沈世德將軍身邊的一個隨從。

後來聽說沈將軍因為一些事情被軟禁了起來,但是究竟所犯何罪卻不得而知。但我想應該與之前他們在熱河的經曆有關,雖然父親一直對此事諱莫如深,但是我隱約感到這事情一定是非常小可。

正如您在信中所說我確實對那些事情非常好奇,可是從父親的口中卻不能得知其中一二,如果兄長方便的話一定將之前發生的諸多事情一一詳述給我。

隻是讓我奇怪的是另外一件事,那就是上次我曾經在信中提到我身上出現的這個胎記一樣的花紋,你竟然能清楚的描述出這花紋的樣子。這確實讓我覺得匪夷所思,但是為何你連花紋的摸樣都清楚卻沒有醫治的方法呢?

不瞞您說最近似乎這胎記更加明顯了,而且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如烙鐵燙一樣的疼痛,起初和你說的時候還隻是夢中有這種感覺,現在即便是醒來也會覺得隱隱作痛。

馬上就要校場較量了,唯恐這傷痛會影響到較量的結果,如果兄長有什麼良方請一定盡快通知我。

就要開始演練了,這封信就先寫到這裏吧!盼望兄長早日回信。

弟:佟心然

讀完這封信我的腦海中想起從父親手中拿到的第一本手劄上的內容,那是第一代墨家傳人沈世德的手劄,沒想到這佟心然的父親竟然便是沈世德的隨從。

我迫不及待的翻開手劄的下一封信,隻是發現上麵的字跡有些淩亂,雖然是一個人寫的,但是那筆跡卻有些滯澀。

如淨吾兄:

見信如麵!

距離上一封信已經一個月有餘,卻遲遲未曾接到兄長的回信,不知兄長是否已經開始啟程回到這裏,抑或是出了什麼事情?因為沒有接到兄長回信,因此本不想打擾兄長,誰知最近卻發生了幾件奇怪的事情,這些事情如果說給別人的話別人一定會以為我瘋掉了,因此隻能將這些天所經曆的事情寫在紙上,告訴兄長。

還記得上次我說的那個胎記嗎?我想兄長一定還對它記憶猶新吧,在給兄長寄出上一封信的很長一段時間裏,我都在擔心那令人焦灼的疼痛,但是讓我出乎意料的是。因為那疼痛讓我已經很久未曾睡過好覺了,就在我憂心忡忡唯恐那疼痛會影響到校場比武的時候,同感竟然離奇的消失了。

起初我也懷疑是不是我的錯覺,但是幾個晚上過去了竟然能每夜安然入夢。那幾天我的心情一下子放鬆了很多。本以為這事情便這樣過去了,可誰知道在距離校場比武還有三天的那個晚上那難熬的痛感又出現了,而且這時的痛感比開始的時候更加劇烈。

而比武的日期在即,我想當時我的焦灼不安您可想而知。於是我整夜難眠,住在軍營之中每夜聽到同伴們酣睡,自己獨自一人望天長歎。在校場比武的前一天晚上那疼痛再次消失,我高興之餘卻又有些擔憂。因為前幾日未曾休息,以至於耽誤了些許訓練。

這北方校場比武是每五年一次,雖然不同於武狀元卻因為比武的優勝者便可以領兵打仗,因此備受重視,我為這次比武準備了十年之久。但是當時我卻有些膽怯了。

雖然是這樣,也隻得死馬當成活馬醫。可是更加離奇的事情是在第二天早晨發生的,荒廢了一個月訓練的我竟然一舉擊敗了所有的對手。

而我卻對於那天校場比武的情景毫無記憶,就像是做了一場夢,夢醒之後無數人歡呼雀躍,因為我贏得了校場比武的第一名。那一刻我恍若夢中一般,當晚的慶功宴上我勉強的喝了幾杯酒便回到房間之中,細細思忖著白天校場比武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