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腦海中隻有一些零散的無法拚湊在一起的碎片,我是如何出戰,如何擊敗那些強手,又如何贏得了第一名,這些記憶像是被人硬生生的從我的腦子裏扣走了一般。
為了校場比賽,北方各軍都將軍中的強手送至這個軍中,大家全部居住在一起。隻是當我贏得比賽之後,似乎多有與我交手的那些人都遠遠的避開我,即便我和他們打招呼他們也避之唯恐不及,恍若是見到了鬼怪一般。
無奈之下我將父親讓我帶在身邊的隨從小武子叫道近前,我想他詢問白天校場比武的情景,他聞言竟然有些錯愕,然後大聲讚歎我的武藝是如何之高,如何一腳踢翻對手,如何從戰馬上飛身而起巧奪對方兵刃,凡此種種。關於這些我一點記憶也沒有,說道最後小武子忽然說道:“隻是……”
我見他眉頭緊皺,一臉難色,似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於是便更加好奇,“隻是什麼?”
“少爺,您可要做好回去被老爺大罵的準備啊!”小武子的話更是讓我如墜五裏雲霧中。
“為什麼?”我繼續問道。
“少爺,您忘記了,您和最後一個對手比武的時候失手將那個人的胳膊拽了下來!”雖然隻是說說我卻發現小武子的臉上依舊露出一絲恐懼的神情。
“什麼?拽了下來?”經過小武子這樣一說,我的眼前立刻閃過一片血光,我隱約的有些記憶,是的那是最後一場的拳腳比試,對方的武功遠遠在我之上,而且力大無窮,每每與之正麵相碰我的手臂便被他巨大的力道震得發麻。
就在他將我一腳踢翻準備猛撲上來的時候,我的身體像是被什麼東西控製住了一般,憑空從地上躍起,搶在他前麵抓住了他的右臂,隻是輕輕一擰,他的胳膊竟然發出一聲清脆的“哢嚓”聲,我當下有些狐疑,從未想到自己會有如此打的力氣。隻是讓我不可思議的是,即便是那種情況下我卻完全不能控製自己的動作了,我左手按住他的肩膀,右手猛一用力,他的一條胳膊竟然被我硬生生的拽了下來。
鮮血立刻從他的手臂處湧了出來,噴濺在我的臉上,那人疼得整張臉都扭曲的沒有人形,我卻舉著那天手臂似乎是在享受著勝利的喜悅。
“少爺?您想什麼呢?”小武子見我不說話於是問道。
“沒什麼,你還記得什麼小武子!”我不知道為何自己會變得如此凶殘。
小武子搖了搖頭,然後說道:“好像……好像,少爺,我總感覺白天的那個人不像是你。”
小武子的話像是一記鐵拳一樣擊中了我的要害,是啊,我也隱隱有這種感覺,似乎那個瞬間我被某種東西附身了一般,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我想這也就是那些與我比武的人之所以躲著我的原因吧。
此刻已經是夜深人靜,這北方大營之中遠近能看到一堆堆星星點巡邏的士兵,大家都已經入睡,雖然我獲勝,但是我卻更加擔憂了。那個在校場上擊敗所有對手的人究竟是誰?
不知兄長現在身在何處,我有種感覺,似乎那個在校場上的我與身上那個奇怪的印記有著某些關聯,也許並非是我想的那樣。隻是想拜托兄長如果方便的話盡快回來一趟,很多事情我想當麵向您詢問清楚。
弟:佟心然
這封信我幾乎是一口氣讀完的,放下手劄我立刻又拿出那塊畫著印記的人皮,這究竟是什麼意思呢?也許隻有繼續閱讀下麵的手劄才能知道真相吧!
我瞥了一眼掛在牆上的鍾,已經是淩晨兩點了。此時的南栗安謐的如同一個搖籃中的嬰兒,我伸了伸懶腰,看著床上的白如意一直蜷縮著酣睡著微微笑了笑。然後躡手躡腳的關掉燈,隻是自己卻如何輾轉也無法入睡,索性坐起來,走到陽台上,點上一根煙。
今晚的月光格外明亮,照在遠近的山上,雖然是在盛夏卻依舊有種涼意。山風徐徐而來,涼颼颼的,我下意識的將手插進口袋,忽然摸到了那件物事,頓然覺得指尖有種涼涼的感覺。
那是南栗三老在彌留之際留給我的東西,至今我還不知道這件物事究竟是什麼。我扭過頭看了看白如意,她一直在酣睡。我緩緩地將口袋中的那件物事拿出來,借著月光我小心的展開掌心,竟然是一枚形狀古怪的石頭。
那石頭有拇指肚大小,青綠色,握在手中有種涼絲絲的感覺。這石頭有什麼特別的?為什麼老人再三叮囑不要給外人看呢?反複思索未果我又將那塊石頭放回了口袋。
回到床上卻不知自己何時睡著,總是做一些稀奇古怪的夢,唯一讓我有印象的便是這些夢都與一個人有關,那就是於孫武。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上午九點左右的樣子了,太陽從窗口射進來有些刺眼。白如意不在房中,我迷迷糊糊的從地上爬起來,伸了伸懶腰,正在此時忽然響起了敲門聲,我收拾了一下衣服推開門。
進來的是大伯家的大哥沈誌海,他依舊滿臉堆笑的望著我說道:“小拓,剛剛起來?”
我點了點頭,雖然心裏對他有些厭惡,但是臉上卻不能表現出來。
“我來是想問問你關於夜祭的事情!”沈誌海開門見山的說道,我恍然大悟。這夜祭本來是沈氏的一種規矩,在夜裏祭祀先祖。聽老人說這種做法最早是為了防止盜墓才興起的,久而久之變成了家族的規矩。
而每年的夜祭都定在農曆七月三號。掐指算來也應該是這個時候了,隻是這夜祭曆來都是由墨家傳人主持的。難道他已經默認自己就是墨家傳人了嗎?我忽然有種落寞,不過依舊微笑著說道:“夜祭的規矩挺多的,當時是大伯說給我的!”
“恩,我問過二叔了。隻是他最後說還有一些是要問你的!”沈誌海有些哀求般的望著我說道。
“哦!”我點了點頭,然後將夜祭的程序大致的說了一遍,他一直不斷地點著頭。正在此時白如意忽然推來們走了進來。
“嗬嗬,弟妹!”沈誌海一雙眼睛始終盯著白如意,白如意嘴角微微斂起笑了笑,似乎毫不在意。
沈誌海竟撞了一鼻子灰,便也沒有繼續說下去,之後扭過頭望著我說道:“小拓,還有一件事得拜托你!”
“啊?”我疑惑的望著沈誌海。
“是關於機關鼠的事情!”他的話一出口我便發覺白如意將頭扭了過來,臉色非常難看。
“這也是大伯要我和你說的另外一件事,好像這機關鼠是守護墨家傳人的是把!”沈誌海的話讓我覺得有些刺耳,卻也無意爭辯。
“而且夜祭的時候一定要有機關鼠的!所以我想你能不能把機關鼠交出來!”
“這件事……”我有些猶豫的看著白如意,隻見白如意冷笑著說道:“嗬嗬,要交出機關鼠不難,但是我想小拓一定要將機關鼠交給下一代墨家傳人吧!”
“恩!”沈誌海點著頭說道。
“可是下一代墨家傳人是誰?”白如意步步緊逼,“是你嗎?好像你忘記南栗三老臨終前的遺言了吧!誰能找到南裏囚徒,誰就是下一代墨家傳人。現在你知道南裏囚徒究竟是什麼嗎?”
她的話說的沈誌海啞口無言,嘴巴幹張著卻說不出一個字。正在這時房門忽然被一腳踹開了,進來的竟然是大伯,他一臉怒氣的望著白如意道:“你是哪來的?你有什麼權利對我們家的事情指指點點?”
“我……”白如意看了看我,然後說道:“我是小拓的女朋友。”
“嗬嗬,還沒進門就開始管理起我們家族的事情了嗎?”大伯咄咄逼人的說道。
“我說的是南栗三老的遺言,既然誰也沒有找到南裏囚徒,那麼現在的墨家傳人就應該還是小拓!”白如意可不是那麼好惹的女孩。
“小拓,你女朋友太沒教養了!”大伯見自己的言語對白如意並不奏效於是扭過頭對我訓斥道。
“如意,和大伯說話客氣點兒!”我小聲的對白如意說道。
“是的,小拓是準備退出,但是你們也不能如此的步步緊逼啊!”白如意的語氣稍微平和了一下。
“小丫頭,我告訴你,你現在還不是沈氏的媳婦,即便你真的變成了沈氏的媳婦也無權過問家族中的事情。”大伯此時是真的被激怒了。
“哼,你以為我樂意做你們什麼沈氏的媳婦嗎?”白如意見自己語氣平和卻招致一頓怒罵於是大聲說道。
“滾,你給我離開南栗。”大伯的話像是一把匕首一般插進我的胸口,白如意望著大伯笑了笑,然後拿起包走了出去。
我望著依舊沒有消火的大伯強忍住心中的怒火追了出去,卻正好與大伯撞了個滿懷,原來他是聽到了剛剛的爭吵聲過來看究竟的。
“小拓,發生什麼事情了?”大伯疑惑的望著我說到。
“如意……如意離開了!”我瞥了一眼大伯。
“為什麼?”大伯追問道。
“讓她走吧!”未等我開口大伯便搶在前麵說道,“誰如果要追她回來,就一起離開南栗。”
“大哥,究竟是怎麼回事?”大伯見大伯怒氣衝天於是便問道,大伯哼了一聲拉著沈誌海離開了。
“小拓,我有話要和你說。”大伯望著離去的大伯說道,“你跟我來!”
“可是……如意她……”我被大伯硬生生的拉到屋子中,大伯關上門說道:“小拓,南栗三老在過世之前是不是給過你什麼東西?”
大伯的話讓我的心頭猛然一緊,他是怎麼知道的?我有些猶豫的望著大伯卻始終沒有說話,我是一個不會撒謊的人。大伯看著我的表情笑了笑,然後拍拍我的肩膀說道:“保護好那件東西,那是唯一的線索。”
“什麼線索?”我連忙追問道。
“以後你就會知道了,我想南栗三老的選擇是對的!”說完大伯站起身微笑著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