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經擁有一切,如今,他自覺失去一切,雖然,他富有地可以買下一座島。他隱居在那海島,他毀掉了一切與世俗的聯結,他需要一次靈魂的救贖,所以他拚命尋找活著的意義。他很寂寞,如果你願意講述你的故事,他很願意傾聽,他在那座孤獨的島上,等你……
“這一段,寫得很誘人,再加上你對他的專訪,我想,一定會有很多人寫信給他。哪怕隻是因為好奇。”許偉哲站在遊輪上,看著米嘉洛凝神而思的背影。
“所以,他的專訪叫《島上人》;他的專欄叫《島上聽》。在充滿了所謂時尚,名氣和金錢味道的Fashionism周刊上報道一個與眾不同的富人,開設一個與眾不同的專欄,應該會給Fashionism周刊帶來新的氣息和感覺。”米嘉洛轉過身來,那條漸變色的長裙迎著海風吹啊吹,她整個人的氣質都發生了改變。
“很好啊,也不枉我把你迷暈之後,單獨扔在了那個島上。”許偉哲遞過一份文件給米嘉洛。
“聘書?”米嘉洛打開來,露出了欣喜。
“為跳槽成功而開心?”許偉哲溫柔地審視著米嘉洛的欣喜。
“不完全是。我發現,自己找到了一個新的思路,也認識了一個新的朋友。”米嘉洛很認真地問:“不過,毛太易之前,究竟是做什麼職業的呢?他不肯告訴我,可我覺得,他不是一般人。”
“說不定,在你未來和他合作的過程中,他會告訴你。留個懸念,不也很有趣嗎?”許偉哲拿出了手機,對米嘉洛說“來,我們拍一張合影。”
哢嚓一聲之後,他們兩人的合影就傳到了我的手機,米嘉洛笑得很真實,這個笑容,也打消了我對她“精致的利己主義者”的印象。
後來,我和郗澤朗通視頻聯絡,他告訴我,他也改變了一些對米嘉洛的想法,而且以毛太易的身份和她相處,他竟然感到久違的放鬆和快樂。
就這樣,跳槽到Fashionism周刊的米嘉洛開始了全新的職業生活。尤其她的那篇關於毛太易的專訪更是得到了好評如潮的反饋。令人驚喜的是,真的有一些人給毛太易寫信了,通過電子郵件傾述他們的情緒:歡喜,悲傷,遺憾,哀愁……人們對這種丟棄了很久的電子郵件的方式產生了一種懷舊的投入感。
躲在島上的郗澤朗也開始重新閱讀他那沒有特別仔細看過的3058本書,神奇地是,過去由於特別浮躁而產生的閱讀障礙症也發生了好轉,他可以十分富有耐心地去閱讀每一本書了,他看得速度也變得快起來,記憶力很超級好。他變成了閱讀的高手,因為他想用更多的思維視角去回答講述者向他提出的問題。
所以,他給講述者的回郵中,經常都是這樣開頭的:也許,我人生的閱曆真的不夠豐富,不能用具有深度的經驗給您更好的建議,但我在反複地,認真地,閱讀了您的郵件之後,我進行了深入的思考,我想也許您可以……
是的,我們的郗澤朗樂此不疲,在讀書—讀信—思考—回信,這四件事中反複循環,十分投入,感到充實和有意義。
當然,還有一件事,就是每天晚上和米嘉洛郵件聯絡。
我曾和他說:“你的臉,已經完了;你的聲音,也完了;但至少,讓她愛上你的靈魂。”
於是呢,風雨不誤地,雷打不動地,郗澤朗會在每天晚上的22:00寫一封郵件給米嘉洛,寫他這一天都讀了什麼書,有了什麼感悟,聽到了什麼故事,他給了怎樣的建議。還有他在島上拍下的一些照片,做過的一些美食,種過的一些植物,他都和她一一分享。
許偉哲告訴我,米嘉洛曾經問他,一個受傷,隱世的男人,更需要什麼。許偉哲就給她推薦了《美食療法》《植物療法》這樣的書籍。米嘉洛就抽出時間買來看,還把整理好的美食食譜和植物種植方法通過電子郵件發給郗澤朗。
“三個月了,我都沒有和我的父母聯係過。我想,他們也不願意在視頻裏看到我的樣子。但我給米嘉洛寫了102封信,我真是太寂寞了。”郗澤朗和我在視頻電話中通報著他們的進展。
“那她給你回信嗎?”
“她整理了很多讓我熱愛生活的資料,美食,植物,還有寵物……其實她完全可以隻發電子書給我的,但她會耗費自己的時間,整理食譜什麼的,她說,她就是想參與其中。”
“你自殺過的事,深深震撼了她。”
“所以,她不是一個自私的人,她富有同情心,還很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