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像陳群說的,這是陽謀,在這個陽謀麵前,劉琮幾乎無解,江淮之地是江東孫策的口中肥肉,是絕不會鬆手的,隻要劉琮和關羽他們有一點不眭都可能有翻天覆地的變化,韓若、劉曄都看到了這一點,於是一個直接,一個隱晦的向劉琮提意,趁勢殺了關、張,一來避禍,二來全盤控製江淮,而且關、張一死,曹操再分割揚州也就意義不大了,劉琮還將是名義上的揚州六郡之首。
這個提意劉琮不是沒有一點動心,隻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不能下決心,向關、張動手,這時蔣琬起身道:“使君,文似先生和子揚先生說得都不錯,不過以我看來,若是主公殺了關、張隻怕曹操大軍立刻就會南下了。”
眾人一齊向著蔣琬看去,劉琮本來被誘惑的心思又轉了回來,向著蔣琬道:“公琰請講。”
蔣琬咳了一聲,道:“在曹操的眼裏,使君雖然了得,可是年紀太小,做事不密,並不是一個真正的對手,可是使君在接納了關羽之後,突然翻臉殺人,那就說明使君已經知曉曆害了,那留一隻手握強兵,背後有荊州如山一般米糧供應幼虎在側,曹操豈能放心?若是關羽在側,那將給曹操一個假像,讓他以為使君仍然是任意而為,那曹操就會把注意力放到離間計上,而不會南下了。”
劉琮嘴角溢出一絲笑意,道:“不錯,徐州軍是我幫著建立起來的,建立的時候我沒有要好處,看上去就是一個笨蛋的樣子,現在卻為了好處殺人,曹操又怎麼不懷疑呢。”
韓若長歎一聲,他看出來劉琮沒了殺意,隻得道:“那這個死局我們如何解開啊?”
劉琮這會思緒回歸,沉聲道:“沒有什麼解不開的,我們握著江淮,那自然就會和關羽他們起衝突,可是我們要是放手呢,那不就會什麼衝突都沒有了嗎。”
韓若大驚道:“使君,我們花費了錢糧打下來的土地就這樣讓人不成嗎?”
魏平也道:“使君三思,江淮富庶之地,如果善加治理,三年之內,可為我軍支柱,遠勝豫章以南那片蠻荒之地啊!”
劉琮平靜的道:“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想問諸公,如果我屯兵在這裏,曹操能讓我們好好治理這裏嗎?”眾人都沉默下來,劉琮接著道:“我們為了一塊沒有什麼作用的地而被曹操牽著走,還不如把這裏放下呢。”
韓若沉聲道:“使君,江淮地勢有如楔子一般,釘入中原腹地之中,向西可取許都,向東可取徐州,向北可入冀,如是把這樣便利的地方給讓出去,那我們日後行軍就麻煩了。”
劉琮淡淡的道:“曹操北上於袁紹決戰之日,當是天下英雄伺機而動之時,我不信關羽那時不肯借道於我。”韓若有些惱火的道:“重寶珍物,豈能執於外人之手!”
劉琮苦笑一聲,道:“文似,你認為一但曹操北上,我們應該怎麼做?”韓若手中竹如意揮揚道:“我軍自然當北上許都,先請天子,然後斷曹操糧道,一但曹操敗歸,袁紹南下,中原將再次混亂,那時正是我們用武之日。”
劉琮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韓若,沒有想到他竟然看得這麼遠,而麴義、黃忠等人都浮出激動的神色,想想那樣波瀾壯闊的場麵,他們這些做武將的就激動不已,劉曄則眼光閃爍的看著劉琮,他倒要看看劉琮是什麼意見,若是他的眼光也和劉表一般,那自己還是早走吧。
劉琮深吸一口氣道:“文似,你說得真好,可是你覺得荊州會給我們那樣的支持嗎?如果沒有荊州的支持,我們能自己支撐著打完這一仗嗎?”
韓若臉色微變,劉琮又道:“過年的時候,我去拜訪過諸葛先生,他提出來的辦法於你差不多,不過他認為我軍的進軍路線,必須要在南陽、章陵兩處才合適。”
韓若雖然沒有見過諸葛亮,但是也知道劉琮雖然表麵上尊他為豫章第一謀士,但是真正言聽計從的還是那位諸葛亮,聽了劉琮的話之後,不由得有些吃味,叫道:“為什麼一定要在南陽行兵!江淮就不行嗎?這是什麼道理。”
劉琮輕聲道:“道理就是這裏叫江淮。”韓若一怔,剛要說話,麴義拍腿而起,叫道:“是了,從襄陽出兵,一路都是平途大路,騎兵急馳,繞關而走,荀日可至許都,就是不能拿下許都,造成的恐慌也是了不得的,可江淮之地,不利於騎兵甚至大軍疾行,敵人隻要在我們的必經之路,事先鑄下一城,就可以把我們的大軍給攔住,讓我們不能威脅到北方的戰局,所以那位諸葛先生才不讚成我們從江淮出兵。”
正像麴義所言,在本來的曆史上,孫權統有江淮半部,一直想要收複正個淮南郡,把勢力像釘楔子一般,釘進中原,可是他大軍隻要是從這裏出動,就必須麵對合肥,那座堅城徹底斷送了孫權北上的夢想,幾敗於此,也沒有能引軍前進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