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白馬銀槍一朵雲(1 / 2)

張泉回到府中,樊胄正好也來辭行,張泉並不以為劉琮會真的去臥牛山冒險,於是也沒有留樊胄,自送他離開了。

張忠這會也被人救回府中了,他娘竇霞有個特點,他在外麵欺負人他娘不管,若是他在外麵吃虧了,先要暴打他一頓,然後再去找人算賬,張忠摔得七葷八素,自然不想再去觸這個黴頭,於是並沒有回侯府,而是去了他的外宅。

到了宅子之中,張忠咬牙切齒的咒罵著,叫道:“把石牛給我叫來!”他的老娘不是檢點的,在西涼這些年不知道搭了多少個男人,不過都沒有在一起生活,所以生下來的孩子都沒有什麼地位,但是自小都受過嚴格的馴練,個個武勇過人,充作張忠的隨從。

石牛奉命而至,張忠陰戾的吩咐道:“剛才他們回報,張泉那廝剛剛把人送走,你現在就帶一隊人出城去,把那個小子給我攔住,老子要玩死他這個小相公!”

石牛拍著胸脯道:“這點事算什麼,小人去了自然就把他們給滅了,隻是;公子,你不跟著去嗎?要知道那個人必竟是大公子的朋友,帶回來了大公子如果出麵要人那你就不好玩死他了。”

張忠想想道:“那好,我和你一起去!”他這會被摔得疼痛也減去了許多,於是帶了石牛、木虎、金豹、鐵狗四個以及一百羌人飛騎追出了南陽。

樊胄隻帶了五、六個隨從,出了南陽西門,悠哉哉的向著臥虎山而行,此時正值八月,秋熱如虎,不時的向著樊胄他們身上撲去,樊胄騎在馬上,熱得脫了陽帽不停的扇著,一個隨從叫苦的說道:“樊爺,我們還是找個地方乘個涼吧,這實在沒有辦法走了。”

樊胄擦擦鼻子尖上的汗珠,一眼看到路邊有一個村酒攤子,一擺手道:“我們去喝兩碗酒解渴,一會涼快些再走。”

幾個人到了村酒攤子前麵,尋座坐下,一個隨從大聲叫道:“快拿酒來。”

一個老頭點頭哈腰的抱了一甕村釀和幾碟小菜過來,樊胄他們急忙端起酒來各喝了幾碗,冰涼的酒液入腹,熱氣散去,幾個人這才覺得舒服一些。

樊胄這會才打量這裏,四顧之下,在酒攤的邊上坐著一個白衣少年,吸引住了他的注意力,這個少年身高八尺,麵如淨玉,五官精致,如同少女,臉上有著被風霜染出來的憔悴以及一點饑色,坐在那裏如同鶴棲鳳落一般,讓人入眼就知不凡,在他的身邊,有一匹白馬,身量並不怎麼高,但是異常神駿,最奇特的是,白馬的脖子上有幾綹黑毛,頭頂處卻是一塊巴掌大小,平平整整的紅記,就如同一塊火塊那般的紅,入目望去,刺得人眼睛發疼。

樊胄不由得讚了一聲:“好馬!”說完起身走到了那匹白馬的身前仔細打量,這才發現白馬脖子上的那綹黑毛力,有如蛇盤一般從頭至項下來,配上那塊紅記,就如同仙鶴的頭項一般。

樊胄看得嘖嘖稱奇,回頭向著少年道:“這位朋友,你這匹馬好生了得啊,不知道作價幾何,如是朋友肯轉手出讓,我願意用千金易之。”

少年靦腆的一笑,道:“這是在下的坐騎,在下是武將,一刻也離不戰馬,故而不能轉讓,還請朋友見諒。”

樊胄聽了大不以為然,心道:“你看上去雖然身量不低,可是你那個樣子比好女兒也差不太多,你當武將不是送死嗎。”再看看少年臉上的饑色,不由得更加不屑,但是樊胄這個人是書生出身,事逢亂世,才不得不落草的,故而不會像那些粗人一般把情緒帶出來,他笑笑,伸手一指少年身邊的被布套裹起來的長形武器,道:“朋友既是武將,那這個一定是朋友的兵器了,可能與我一觀啊。”

少年再次搖頭,道:“這是家師所贈,不好與外人玩賞,還請朋友莫怪。”

樊胄就有些不高興,但也沒有說什麼,點點頭,轉身向回走去,這時酒攤的老板端著一大盆麵過來,放到了少年身前,少年把麵挑出來一碗留下,餘下的連盆都給了白馬,然後拿出一張弓來遞給老板,老板嘟嘟囔囔的一個勁問這張弓是否值錢,樊胄掃了一眼,臉色微變,道:“且慢!”伸手把弓拿了過來,仔細看看,有些驚愕的向少年道:“朋友,我少年的時候,舉孝廉入京,曾經見過這樣的弓,如果我沒有說錯的話,這應該是少府製弓吧?”

少年微笑著點點頭,道:“正是少府弓。”漢朝的時候,天下設鐵官四十九,負責各州鑄造兵器,但是少府為國家直控的兵器製所,裏麵出來的兵器都是最精良的,但是量也卻遠遠不能和四十九鐵官所出產相比,隻有皇帝的親軍才能有裝備,外人很少能用得到,這少年卻把這樣的弓當來付飯賬,這讓樊胄更加對看不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