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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蒔音,你怎麼還不去考場,再有三分鍾就打鈴了。”
在蒔音把信紙對折的下一秒, 教室門口就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她抬起頭,看見四班的團支書郭漫臻正抱著筆盒站在她麵前,視線落在她折好的信紙上,眨眨眼睛, 帶幾分無辜的驚訝。
今天天是高二開學第一天, 不用打掃衛生,不用交暑假作業,沒有別的任何事情要做,唯一的任務就是考試。
既是開學檢測,也是文理分班考, 高二分科後的班級劃分, 能不能進重點班, 就看這場考試的成績了。
所以大家都很緊張,早讀課鈴聲一打響, 就急匆匆地抱著複習資料去往自己的考場。
不論文理, 早上第一門科目都是語文。
教室裏、走廊上,甚至排著隊的廁所門口——到處都充斥著“黃金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的古詩詞背誦。
唯有蒔音, 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不背古詩, 也不記字詞, 反而壓著一張信紙寫寫畫畫。
在郭漫臻看來,這是一種故作姿態的,嘩眾取寵的,讓人反感的悠閑。
蒔音沒有察覺她的反感,把信紙夾進錯題本裏收好,指了指門口的分班表,語氣很溫柔,
“我在自己班考呢,而且就在自己的座位上。”
“呀,那真巧誒。”
“是啊。”
“不過聽說分在自己座位上考試,考運會不好,蒔音,你千萬小心一點,要是掉出重點班就糟糕了,我還想跟你分到一個班呢。”
女生笑的天真,兩顆小虎牙也透著幾分關切和善意,偏偏說出來的話,比起提醒更像是詛咒。
於是蒔音看了她一眼,什麼都沒說,隻是淡淡笑了笑,姿態寬容的就像對待鬧脾氣的小孩子。
低頭繼續收拾自己的書桌。
郭漫臻又站了幾秒鍾,卻沒再得到任何回應,隻覺得一團氣力打在棉花上,無趣的很。
且氛圍尷尬。
但她裝出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若有似無地輕哼一聲,就抱著筆盒,踩著精致的小皮鞋,嗒嗒嗒離開了。
背脊挺直,仿佛在宣告自己的高傲和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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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漫臻不喜歡蒔音。
原因有很多。
比如她們同在一個樂團,同為小提琴手,偏偏蒔音是樂團的首席,而她被死死壓製。
比如她們同為班級團支書,蒔音卻總是比她更得團委老師的喜愛,每次學校有個什麼活動,她永遠被分配給蒔音當助手。
又比如她們都在廣播站工作,學校晚間播報,五個廣播員,隻有蒔音負責兩天,其他人都隻分到一天。
甚至是成績,長相,被男生告白的次數等等。
所有這些,都可以成為她討厭蒔音的理由。
就像周瑜對諸葛亮,上天注定好了,就是要當對手。
不死不休。
而蒔音不在意郭漫臻的敵意,原因卻隻有一個:
她不想在低層次的對手身上浪費時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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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隻不過是考試前的一個小插曲罷了。
郭漫臻氣的不行,卻沒有在蒔音心裏留下多少痕跡。
考試鈴打響之後,她的心思就跳到了另一件事情上。
因為她一下子發現,自己絕對不是這個考場裏心態最悠閑的人。
就在考試鈴聲即將結束的那一秒,一個男生踩著點走了進來。
那男生應該很高,反正高的蒔音壓根來不及抬頭看清他的臉。
目光將將落在他挽起的袖口上,看見他手裏提了兩隻筆,一隻2B一隻水筆,一下一下漫不經心地晃著。
然後頂著監考老師恨鐵不成鋼的目光,拉開了她後桌的椅子。
監考老師似乎是認識他,朝蒔音這個方向瞪了一眼,
“吊兒郎當像什麼樣子,這次給我認真考聽見沒有!”
身後就傳來男生的輕笑聲,嗓音清爽,富有磁性,
“知道了老師。”
可能是因為距離太近吧。
這道帶著笑的聲音,就好像風拂過耳畔,摩擦生熱,最後連耳根都微微紅起來。
蒔音抬手抿了抿耳邊的頭發,極其自然地遮住自己微紅的右耳。
嘖。
怎麼回事。
明明就不是聲控。
作為交際能力極強的班委和學生會部長,平時也經常和男生們打交道。
然而剛剛那一瞬間,耳朵它卻自己不聽使喚,表現的像漫畫裏極易害羞的思春少女一樣,滑稽又誇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