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在約好的地方等待,我小跑到他麵前,才剛站定,他就開口說。
“有血味。”
我這樣一路跑過來都沒有稀釋掉身上的血腥氣?他鼻子太靈敏了吧。
將自己剛才幫忙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下,桀的神情在聽到羅安的名字時有一瞬的變化。
“你說羅安。”
“對,就是你畢業學校的那個小霸王。”
“你知道他。”
“這麼高調的人,我多少聽過。”
“離他遠點。”
幾乎是不假思索的,桀就冷凝著臉給了我警告。
我覺得哪裏不對,好像對於伊澤,他也是讓我不要靠近。稍微有些能力的異性,在他的影響下,我都會保持距離,當然也有自己不想惹麻煩的原因,而普通那些想接近我的人,分分鍾被他丟出去。
我一直過的這麼順遂,真的是多虧了桀。
但在如今這種,我不找對象都能讓地球毀滅的情況下,我還是要多接觸一下自己感興趣的人。
這樣想著,我拍拍桀的肩膀,手掌下的肌肉驀然僵硬,他不著痕跡地後退一步保持距離。看出他不想隨意的發生肢體觸碰,我馬上收回手,心底有些失落。
“桀,非常時期非常對待。我需要接觸自己有興趣的人,才能找到心儀的對象。”
“伊澤呢。”
“我對學長沒興趣了,上次你沒聽我說完就走了,我以為你懂了。”
“……”
“跟你說,羅安和別的人有點不一樣,他會凶我。”
“你……”
我似乎從桀的神情裏看到了坐過山車一樣跌宕起伏的變化,他垂在身側的手握成拳,手背上突顯出淡青色的血管,顯示出他的用力。
“我什麼?”
“看不上對你有好感的男人麼。”
一針見血地指出了我抖M的地方,我也沒打算掩飾,應允著:“看起來是這樣沒錯,可能從小到大見慣了。”所以說蘇也不是那麼好當的,搞得自己現在談戀愛的標準都奇奇怪怪的。
“我知道了。”
這樣冷漠地回了一句,桀不再開口,有種要把冷酷貫徹到底的架勢。
我本來還想纏著他問問羅安的事情,以前一個學校的,知道的應該比我多一些吧。可現在看他這不想理我的樣子,我覺得我閉嘴是最好的選擇。
因為太蘇了,從小到大就沒受過什麼關於人際方麵的挫折。
可也正因這樣,才讓我意識到與人相處的界限很重要。為了我打架、鬧翻臉的人數不勝數,有時候我甚至什麼都沒做,就是去街上買塊大餅,都會成為別人的夢中情人,然後單方麵宣布要追求我,結果鬧大了,幾方追求人馬就打起來了。
作為一個禍水,我一度活的壓力很大。
我曾經不止一次和桀說過這方麵的煩惱,被愛慕者激烈的鬥毆場麵嚇得跑回家哭。
那時我們都還小,桀很會哄我。他當時表情比現在豐富溫柔多了,會給我講故事,開導我,更會抱抱順毛。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隨著年歲的增長,他對我的接觸變得克製又謹慎。
起初還能像兄妹一樣玩鬧,現在就變成了比較單一的保護者與被保護者。
我在想我是不是成了桀的枷鎖,如果我能早點找到心儀的人,他也就會離開我身邊,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了吧。
他是為了還報恩情,才留在我身邊當保鏢的。
想和桀聊一下,可他的態度一直是回避的,久而久之,我也就順其發展了。我忽然想到伊澤說的話,從沒有去桀的家裏做客,這件事有什麼值得我去深究的嗎?那裏有我不能接觸的秘密嗎?
不好,越是這樣想下去我就越好奇了。
努力讓自己從桀的事情裏抽身出來,我專注地服侍花瓶中的玫瑰,前些天的玫瑰已經開花了,綻放的熱烈,像是一團火。
這些會是羅安送的嗎?總覺得他那個性,是沒耐性堅持每天送的呢。
*
睜眼醒來,我摸索著從床上坐起,拉開窗簾,打開落地窗,走到陽台。大塊的積雨雲從天際延伸過來,鉛灰色的天空映入眼簾,暗沉的景色讓人沒來由的心情沉落,空氣更顯潮濕。
扭頭,我看到了已經等候在院子鐵門外的桀,一個風雨無阻的保護者。
看起來像是要下雨,為了不讓他久等,我回房關上落地窗,換洗以後拎起傘匆匆出門。趕到他麵前,將手裏的黑傘遞過去。
“天氣預報說今天會下雨。”
桀點頭接過,將手上拎著的牛皮紙袋塞到我手上。隔著紙袋感受到了裏麵東西的熱度,我打開一看,是雞蛋蔥花餅和豆漿。
將東西拿出來邊走邊吃,有小顆雨水砸落下來,不等我手忙腳亂地撐傘,身旁的人已經將打開的黑傘遮到了我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