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1 / 2)

現在的狀況是怎麼回事,在被桀強行拉到他家的過程中,我甚至還想著要不要帶點禮品做客之類。

當然,他並沒有給我這個機會,我幾乎是被連拖帶拽的跟著他小跑了一路,如果不是我體力好,十幾條街早就讓我趴了。

桀的家並不多麼神秘,隨處都可見的單身公寓裏的某一間就是。

此時此刻,我已經站在他的家門口了,他終於鬆開握住我的手,我的手腕上甚至留下了他的掐痕。

將鑰匙擺放在了我的掌心,桀後退一步,對我說:“自己去看。”

不知道是他站在我背後無聲的壓力讓我感到緊張,還是他的反常情緒讓我不安,隻覺手裏的鑰匙有千斤重。

不禁吞咽了下唾沫,我小心對上鑰匙孔,轉動了門。

防盜門打開,黑漆漆的空間猶如罩子一樣倒扣而來,清脆的開關聲後,燈光驅散黑暗,我不適應地用手指擋住眼睛。待到習慣些後,這才去好好打量。

當我看到貼滿牆的自己照片時,驚駭如巨浪一樣將我給打的反應不能,身後傳來關門的聲音,桀就靜默無聲地站在我的背後,他伸手推了我一下。

踉蹌幾步,我站到了客廳處。

簡單的裝修,單一的家具,這些都很普通。而正是這些普通更加體現出了滿牆照片的驚悚感,仔細看,會發現這些照片是從我小學到現在的。

哭的,笑的,鬧的,和別人說話的,演講的,拒絕告白者的,認真複習的,和爸媽逛街的,每一個眼神動作……

不僅僅是照片,桌子上還有我扔掉的兒時的衣服,跟風時買的仙女棒,破爛的布偶,摔破又粘上的水杯,用的隻剩下一截頭的鉛筆,分他一半的小熊橡皮擦,弄斷的發卡,應付美術課作業而做的塑料模型,撕掉的塗鴉本,吃幹脆麵集結到的小卡片,打壞的存錢罐,自己縫製的小熊玩偶,每一年送的生日禮物,吃空的糖罐,用剩下的繃帶,使用過的牙刷,扔掉的胸衣,還有幾顆擺放在錦盒裏的牙齒,用紅繩捆起的一束頭發,透明的小片指甲……

後麵的東西全都是從我身上掉落出去的嗎?

太多了,根本數不過來,有些東西甚至我自己都沒有印象了。曾經壞掉的東西,都被桀好好修複地擺放在家裏,這一件件的事物仿佛長了眼睛一般,盯著我,讓我如墜冰窖,遍體生寒。

我如何能說服自己,這隻是普通的收集癖好?

桀收集了很多我使用過的東西,牆上的照片就像是要詛咒誰一樣的儀式,恐懼在心底滋生,順著心房無限攀爬,直抵大腦。

我瞬間就想到了送自己身體一部分的柏木,而桀這樣的行為和他有什麼區別嗎。

從這些物品上就能看出,桀已經這樣做很久很久了。

我呆滯地望著照片,腦子裏一片空白。

“很久以前,我的世界裏就隻剩你了。”

桀的聲音在背後傳來,我不禁嚇的一哆嗦,肩頭被他扳過去。驚慌之中,我對上他炙熱的異色雙眼。

從來沒有想過,桀也會有讓我感到恐懼的一麵。一瞬間,所有關於他想不通的地方,全部都能想明白了。

種種情緒撞擊著,震撼著,推翻著……

桀從來都沒有對我免疫,他甚至可以說是病入膏肓了。天知道他要用多強悍的意誌,才能那麼多年在我的身邊表現的若無其事。

伊澤說的對,他不是犬,是狼。

“怕麼。”

我望著他晦暗的眼睛,卻不知道該說什麼,理智告訴我要冷靜,可我就是無論如何都說不出沒關係這三個字。

幹澀的喉嚨蹦不出半個字音,光是讓自己鎮定下來,就耗費了我的氣力。

他輕輕一推,我往後退去,脊背靠上貼滿相片的牆麵。他似一堵高牆將我給籠罩在了陰影中,逼人的視線牢牢鎖住我,讓我無所遁形。

原以為沒有被我影響的人,實際上是中毒最深的。

對不起,我現在整個人都死機了,重啟都需要緩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