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獸蟄伏在身邊,現在才露出獠牙。灼熱的氣息吹拂過麵頰,視野裏映出他更為難過的神情,我稍微回神。
為什麼,要露出比我還要難以接受的表情。
眼眶發紅,少年握緊拳頭,重重垂在我頭頂上方。他咬緊牙關,俊美的臉失了血色,漸漸顯露出猙獰之感。
“這就是真實的我,像寄生蟲一樣的我,隻想活在你身邊的我。”
“桀……”
“當我發覺這樣的心意時,我已經沒辦法控製了。我知道你從沒有對我有過親情以外的感情,可我早就沒辦法當你的哥哥了!我想愛你,想得到你,想的快要發瘋。”
又是一拳砸在牆麵上,被拳風刮起的照片像落葉一樣墜落地麵,我被鎖在他的臂彎中,承受著最直接的感情爆發。
“起初隻是想要你開心就好,待在你身邊,不論什麼身份。朋友也好,哥哥也好。可越來越不滿足,這樣不能自控的自己是無能的,是我不能接受的。”
“隻是想一想你會選擇別人,就會克製不住的動怒。你隻需要我就夠了,世界毀滅怎樣都好,我不想將你讓給任何人。”
心髒因為他的每一句話而劇烈顫動著,縱使我腦內活動活躍,也對著現在的桀說不出一句適合的安慰話。
以為他對我免疫,就放鬆大膽地與他相處,從來不會吝嗇笑容,更不會有所顧忌。
他陪我度過了童年,伴著我成長,容忍我所有的脾性,看我笑,看我哭,替我遮擋一切外界的傷害。
而現在,他即是受害人,也是危險者。
我不知道現在要如何麵對桀,說什麼樣的話才能讓他好受一些。
而我也很怕,這樣直白赤|裸的愛如海浪,如沼澤,能把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我給徹底擊潰。
桀的表白比任何與我告白的人所帶來的壓力更重,更讓我不知所措,也更讓我驚懼。
怕被傷害,也怕傷害到他。
重壓在唇上的冰冷唇瓣撞的我生疼,腰肢被摟緊,狂風驟雨似的吻粗暴地奪去我的呼吸,他的氣息侵占我的口腔。唇舌激烈的輾轉糾纏,吞吃一樣,幾近吮吸。痛的我不能反抗,隻顧渴求新鮮空氣。
被迫地承接著他發泄般的行為,好像自己要被嵌進他的身體裏。
兒童時期還幻想著,自己會有一個怎樣的白馬王子,獻出一個怎樣的初吻。
初吻是什麼味道,甜的,酸的,還是辣的。像水果?像糖果?還是像蔬菜?會心跳加速嗎?會臉紅嗎?
現在,我能毫不猶豫地回答。
初吻是痛的,血味的,帶著鐵鏽腥氣,心跳都要驟停,臉被憋的慘白……
這個吻,不帶□□欲,不帶占有欲,有的隻是決堤般的宣泄。
當桀結束這個狂吻時,一縷帶血的銀絲從我倆的唇瓣上拉長延伸再斷掉。我的下唇被牙齒磕破,上唇唇珠被咬破,血還沒止住,這會兒又滲了出來,染的少年嘴唇一片殷紅。
我抬手擦嘴上的血,反複幾次,手腕被捉住。桀的模樣看上去是冷靜了一些,我從他的表情裏捕捉到一絲愧疚。
“對不起。”
“對不起……”
兩人的道歉聲交融到一起,他的拇指擦掉我唇上最後一絲血跡,我沙啞著回答:“原、原諒你。”
“你為什麼道歉。”
“直到你攤牌,才看出你的心意,是我遲鈍。這些年你一定受了不少委屈,壓抑這樣的愛,很辛苦吧。”
“那你為什麼還要發抖呢。”
細碎的黑發垂在眉眼間,他挽起我的發絲到耳後,像情人間的低喃一樣,可那眼神的溫度還沒有冷卻。
克製不住地流出眼淚,我哆嗦著,在激烈的吻後竭力保持冷靜,可細微的動作還是欺騙不了他。
我真的,還是很怕,隻想逃。
“無雙,這樣的我,你能接受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