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尾葵滿心憂愁:“那你們為什麼不直接告訴他們的愛人呢?”
葉顏苦笑,且不說愛人的範圍有寬泛,伴侶、情人以及性.夥伴林林總總,哪裏是檢測機構能夠掌握清楚的。再說如何既保護病人的隱私權又保證其周圍關係密切人群的知情權,本身就難兩全。
辦公室裏的男人還在咆哮。他態度堅決地警告疾控中心不許多嘴,否則他上法院告他們侵犯他的隱私權。
散尾葵歎氣:“這人好壞哦,居然這樣害人。”
離它五米遠的富貴竹笑得渾身枝葉亂顫:“真單純,這樣的人壞在明麵上反而好。多的是當著醫生的麵,嘴上答應得好好的,轉頭瞞死了不說。阿花,你說對不對?”
葉顏沉重地點頭。沒錯,人心隔肚皮,表現出來了她起碼還能想辦法采取措施。一心瞞著的,被坑的人隻能啞巴吃黃連。
“阿花,他未婚妻肯定很傷心吧。碰上這麼糟糕的事情。”散尾葵心疼那個不曾謀麵的女人。原本都要開開心心地準備結婚了,卻碰上這種糟心的事情。
富貴竹大喊:“她傷心什麼,她應該高興,這叫及時止損。啊,她不會已經染病了吧。”
“沒有。”散尾葵斬釘截鐵,“他們是來做婚檢的,女方沒問題。”
真是謝天謝地,總算還沒遲一步。
“砰——”
辦公室裏頭傳來巨響,不用屋裏的盆栽通風報信,連隔著三間辦公室遠的葉顏都聽到了打樁機拆樓似的震動。
“阿花,他要打醫生了!”
辦公室門開了,穿白大褂的兩個人匆忙跑出來。
地中海跟在後頭追,手上抓著一遝子文件往外丟,嘴裏頭憤恨:“老子不用你們多管閑事!”
葉顏趕緊擰開注射室的門,朝皺眉的護士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外頭打起來了。”
護士立馬衝她做手勢:“上鎖。”
外頭的散尾葵跟富貴竹大呼小叫不斷。
葉顏還沒來得及上鎖,注射室的門被重重撞開了。
眼睛猩紅的地中海男人衝進來,猛的搶過護士剛用完還沒來得及折斷的注射器,惡狠狠地威脅圍過來的保安:“誰再動,老子一針筒戳死他!”
散尾葵尖叫:“阿花,你趕緊逃!他發現手機正在通話中,他未婚妻全都聽到了。”
葉顏二話不說,直接貼在牆壁上,一點點往外頭挪。
“都別活了,老子活不好,你們統統給老子陪葬。”地中海胡亂揮舞著注射器,目光落在葉顏臉上時,麵孔愈發猙獰,“臭婊.子!害死老子了!”
他怪叫著往前撲,後頸上重重挨了一下,然後整個人呈現出狗啃泥狀態直直撲倒在地。注射器針頭撞到地上,反折斷刺進他的手腕中,地上流出一小灘殷紅的鮮血。
林奇伸手拉過葉顏,將人攔在自己身後,抬腳踢開了地上令眾人聞風喪膽的注射器。
保安趕緊摁住地中海男人的肩膀,卻誰都不敢碰他被針頭紮過的手。
葉顏長長地籲了口氣,扶著林奇的胳膊捂住自己的胸口。媽呀,她真沒想到這人居然這樣瘋,這是妥妥要報複社會的節奏。
“別怕,沒事了。”林奇猶豫了片刻,伸手攬住人的肩膀,想想又加了句,“我保護你。”
葉顏心道這人是不夠狠。否則直接紮自己血管中抽一筒血,簡直所向披靡。
急診就碰到過癮.君子這樣強迫醫生開杜.冷.丁,不答應就拿帶血的針頭刺過來。都是凡胎肉體,誰有天大的膽子敢跟他們拚命。
“沒事的。”林警官充分表現出英雄救美的氣魄,拍著人的後背安慰,“我肯定會護著你。”
葉顏的目光卻越過了他的肩膀,落在注射室外頭走廊的一張紙上。
那是張傳染性疾病篩查的知情同意書,乙方簽署的名字顯示出一個“溪”字。
葉顏推開林奇,走過去,撿起那張知情同意書,鋪展開來看。簽名的人顯然心不在焉,字跡十分潦草,可是葉顏依然辨認出了“餘溪”這兩個字。
那天晚上,芒夏沒有辨認錯,撞到救護車的女人就是她曾經的大學舍友餘溪。
葉顏指著疾控中心監控錄像上的女人給林奇看:“那天晚上她應該是來拿檢測報告的。疾控中心HIV篩查免費。”
林奇盯著錄像中女人的臉,仔細看了半天,難以置信:“餘家頭的那具女屍?”
葉顏微微點著下巴,自我解嘲道:“同學好幾年,我還真沒見過她素顏,一時半會兒居然沒認出來。”
大學時,同學常開玩笑說餘溪長了張日拋臉。換個妝容就像變了個人,根本找不到記憶點。
如果不是看到這張篩查同意書上的簽名,自詡有照相機記憶力的葉顏都想不起來餘溪到底長什麼樣了。
林奇還是遲疑:“你不是說你大學同學不會懷孕嗎?”
葉顏歎氣:“正常情況下應該不會。她不喜歡男人。”
餘溪是拉拉,她交往的“男友”性別同為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