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深,很漫長,但馬思駿一點困意都沒有,他似乎發現了一個他無法接受但又必須理解的事實,那就是林子穎即使身體沒有出過軌,但她的思想,尤其是她的感情,早已經出軌了。不過,這怪她嗎?當一個人的精神偶像變成一堆死肉的時候,那個精神偶像也就不複存在。
一個二十四歲的漂亮女孩兒,跟一個六十五歲的男人結婚。這種巨大的差別是精神偶像這個虛幻的東西無法彌補的。當林子穎睡在陳邦國的身邊,一個精力充沛的漂亮女孩兒,從一個老男人身上所看到的是什麼,那種巨大的心裏落差是無法想象的,而陳邦國這個老東西,也不是個老實的人,跟於紫菲隻在一起兩天,就在於紫菲身上打主意,至於於紫菲是不是讓他上過那又當別論。
馬思駿覺得,孫楊一定是讓陳邦國上過的,這種超出年紀的風流,讓林子穎這個小女人,也是無法接受的,在思想感情上出軌,也就不是不能理解的事,但林子穎所出軌的對象如果是韓副省長,那就讓馬思駿深深震撼了。
忽然,馬思駿的手讓杜琳抓住,杜琳嚶嚀一聲,迷迷糊糊中就把馬思駿的手放在嘴邊,又把頭枕在馬思駿的腿上,身子舒服地動了動,嘴裏不知道說了什麼,又睡了過去。
馬思駿想,自己畢竟是陳邦國教授的得意弟子,在這個時候他的確應該為林子穎想問題,向學校和社會發布訃告,要成立個治喪委員會,靈堂搭建在哪裏,是搭建在學校還是搭建在殯儀館,如何組織遺體告別儀式,是不是要開一個高規格的追悼會,尤其是要邀請哪些大人物參加遺體告別儀式,或者是追悼會,這些都是要馬上去做的。
病房的門開了,林子穎對馬思駿招手說:“馬思駿,你進來一下。”
馬思駿把杜琳的頭輕輕地挪開,走進了病房,林子穎說:“我已經給陳教授換好了衣服,醫院一會就把遺體拉到殯儀館,早上八點鍾舉行遺體告別儀式,現在就要通知學校的有關部門,社會上的人由學校通知,我不想把這個時間拖得太長,有你跟在我的身邊,我的心裏還踏實一些。你打電話把孫楊叫來,陳教授畢竟是學界的名人,辦一個什麼規格的葬禮,還要學校來決定,就讓孫楊跟學校的領導談這個問題。”
參加大人物的葬禮,並不是一個簡單的事,誰參加誰沒有參加,在葬禮上表現的怎麼樣,都是讓人議論的話題,不單單是對死者的悼念,也是許多活著的人,展示自己的機會。馬思駿想的是,應不應該給王發元和於紫菲打個電話,通報他們這個消息,陳邦國和在穆林縣和秀峰嶺鎮那是人人盡知的人物,也為這兩個地方做出了應有的貢獻。
馬思駿先給孫楊打了電話,孫楊半天才接了電話,睡意朦朧的說:“我就知道是這樣,今天晚上最重要,陳教授要麼就醒過來,要麼就死過去,結果還真是這樣。馬思駿,你過來接我吧,我開車肯定要出事兒,你不會在這個時候讓我再出點什麼事兒吧。”
馬思駿忽然覺得,孫楊讓他這個時候去接她,絕不是簡單接人問題,孫楊一定是有話要說,陳邦國畢竟是個特殊人物,家庭又是特殊家庭,陳邦國身邊就林子穎這麼個小妻子,但並不是說陳邦國身邊就沒有親人,陳邦國的財產也絕不能低估,這裏的問題還真不簡單。對陳邦國的兒女來說,不管他們過去有多麼生分,這個時候是必須要出麵的。
馬思駿對林子穎說:“孫楊迷糊的開不了車,她讓我去接她,你說怎麼辦?”林子穎生氣地說:“這個該死的女人,現在拿起架子來了,不是整天圍著陳教授轉的時候。讓她自己開車過來。”
馬思駿知道林子穎對孫楊始終不滿,就說:“林老師,她說她開不了車也許是真的。我來的時候看到了她,她的精神狀態很不好。如果這個時候她再出點什麼事兒,那可就麻煩了,對你也不是什麼好事。現在還真需要她出現,她畢竟也是學校的人,學校的領導也都知道她是陳教授的弟子,由她出麵操辦陳教授的喪事,就更順勢一些。你說是不是?”
林子穎說:“陳教授畢竟不是一般人物,在學校享受副校長級待遇,那是副廳級別,追悼會也可能不用舉辦,但是搞個隆重的遺體告別儀式還是很必要的,那你就去接她吧,讓你那個小丫頭別在睡覺了,我這裏有幾個電話讓她幫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