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間房子內,一張鋪著綢緞被子的床上,此時正靜靜地躺著一人。若不是蓋在身上的被子在輕微起伏,以及時有時無的微弱呼吸之聲,真讓人覺得床上之人,是不是已死了。
借著從窗處射進來的日光,細看躺在床上那人的相貌,赫然便是天劍宗原宗主皇甫龍城!此時的他,已是麵色蠟黃,雙目緊閉,眼眶深陷,就連發須,也比五年前白了許多,真正稱得上是皓首蒼髯了。
正在這時,一聲輕微的*聲傳來,一夜未睡,閑靠在桌旁假寐的一名侍女驚醒過來,看了看床上之人,是不是自己聽錯了。站起身來,揉了揉有些發澀的雙眼,走到火爐前,拿起散發著陣陣藥香的藥罐,望爐子中添了幾塊炭,又將藥罐放在上麵,慢慢熬煎。一時,整間屋子,藥香四散。
走回桌子旁,打了個哈欠,想再睡會兒。又是一聲*傳來,那侍女這才聽得真切,急急向床上看了一眼,連忙開門,跑了出去。邊跑邊喊道:“代宗主,少宗主,老宗主已經醒了……”
皇甫龍城努力地睜開雙眼,眼珠下意識地慢慢轉了轉,入眼是潔白的牆壁,和漆黑的屋頂。第一意識是:“這是什麼地方?”一陣暈眩,雙眼又是一黑,腦海裏一片空白。皇甫龍城不禁又閉上眼睛,好半天才睜開。這時聽到一個聲音傳來:“叔爺爺,您可終於醒過來了!”
纖玉府,八劫散仙玉玲瓏的府邸。此時,在府內的一處靜室,王風正在一大堆簡書中一邊翻看,一邊搔頭苦思。五年了,王風渾然不覺。隻記得中間出去過一次,遠遠地望了玉玲瓏一眼,也不知她發覺沒有。
除了那次後,再也沒有出去過。便是神龍紫珠二人,自閉關之日起,便再也沒見過,有時隻用心神與神龍交談一番,打聽近來的情況。
那日,王風與皇甫龍城一戰,重創皇甫龍城。說實話,王風本不想下如此重手,見皇甫龍城蠻橫無理,且又心狠手毒,動輒取人性命,這才給了他一個狠狠的教訓。若非王風手下留情,皇甫龍城此時焉有命在?縱是如此,昏迷數年、修為大退是免不了的,沒將他當場滅殺或廢為常人算不錯的了。
讓吳執使等人將重傷昏迷的皇甫龍城送回天劍宗,自己帶著神龍紫珠和玉玲瓏,來到纖玉府,淡淡地交代了幾句,便一頭鑽進靜室,閉起關來。
在與皇甫紫日一戰後,還沒有好好地修行一番;此次再與皇甫龍城的一場惡戰,更要即時地靜下心來領悟參頓一下。打開內視,不禁嚇了一跳。丹田中的空冥真元鬱鬱濃濃,翻滾不定,原先灰蒙蒙地顏色此時已變為灰黑,並隱約有凝結之勢。而在丹田內壁上,粘附著幾縷深紫色的真元,和七個時明時暗的小光點。
見狀,王風定下心神,細細思索,便已明白了:那七個小光點,便是不久前將之煉化的陰陽五行精華了,想不到竟如此堅韌綿柔,失其形而留其神,在無物不噬無物不化的空冥真元中,還能繼續生息,不枯不竭;那幾縷紫色的真元,當是被吸化入體的大日紫氣了。
想來與那陰陽五行精華一樣,甚為不凡,竟也依然沒被空冥真元煉絕同化;至於那隱隱有凝結之勢的充實在丹田中的灰黑真元,就是空冥真元了。之所以變成這樣,那是因為將至最後一階三階元凝之境了。
王風之所以見狀大驚失色,正是因為真元增多太快,照這樣下去,不久將要渡神劫了。別人是唯恐修為不一日千裏,王風倒好,卻在為修為增長過快而發愁,要是傳出去,不成為過街老鼠才怪呢。王風忖道:“想不到短短時日,真元暴增,修為狂漲,此種異常,當是禍非福啊!
嗯,是了,定是我對敵時,無休止地吸化對方真元,加上空冥真氣的自行運轉,才會讓真元精進,一日千裏。還是武德說得對,修行靈識當放在首位。靈識不夠,真元過多隻會反噬其身;而一旦靈識強大了,修什麼都易如反掌,這便是本和末,靈識為本,其它為末。”
想到這裏,又在心裏計議此次閉關的目標:“無論如何,要控製真元無限止地暴增,當與靈識共同精進為佳,最好是靈識進速還要比真元進速快多些才是。否則,一旦神劫來臨,飛升後難以回轉還在其次,渡不渡得過那也難說的緊,說不定還有性命之憂。
因為神劫不比天劫,天劫隻要肉身強橫大多可以平安過渡;神劫的攻心之險,沒有強大的靈識那是萬萬不行的。”
“看來,今後,一,對敵時不能施展空冥之輪,當參出另一種辦法才是;二,眼下加緊苦修靈識,以防不測;三,時間緊迫,出關前要有代替空冥之輪的殺手鐧。空冥之輪,不到萬不得已之時,不能再用了。”
打開文昌仙君贈送的錦囊,一看,呆了一呆。隻見裏麵不大,隻有三堆簡書。於是便從各堆上拿了一卷看了起來。
一卷名為神機算,細細地看了幾眼,隨即明白這是曆數、術數的算經,以九宮八卦為基,盡演五行生克之妙,其中多有種種複雜艱難的算題,王風看了幾眼,已覺頭暈,連忙放下,拿起第二卷,翻看起來。
第二卷名為長歌賦,載有許多詩經詞賦,字句古雅,文藻華麗;再看最後一卷,名為仁人思。王風見卷名古怪,心中一動,展開一看,首簡幾行字躍入眼簾:“靈識修行,首當冥思,苦想之後,方明大道……”王風大喜,隨即細讀起來,已不覺時光飛逝……
直到數年後,由於身形長高,所穿衣服已不合身,傳音神龍,叫他備好幾件衣物。小雨連夜縫好,神龍將衣物放在靜室門前,便即離開。沒有量體而裁,衣服不是很合身,王風哪裏在意,鑽進書堆中,細細研讀起來。
極西之地,天劍宗,苦廬鄰屋。皇甫龍城半坐在床上,看著麵前數人,聽其中一個人說話。比之前幾天,皇甫龍城的氣色已有明顯的回轉,精神也好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