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百姓也傻眼了……

隗運故意嘟囔嚷嚷道:“可、可當時抓到這顧雲絎的時候,他手裏的確有凶.器啊,身上還有血,不是他是誰?雖然我沒看到!但是我在縣衙當了這麼多年主事,那也是有一雙火眼金睛的,這人肯定就是凶手!”

這次不僅李尚書氣到了,外麵的百姓也傻了眼……所以,隻憑主觀臆斷就這麼認定了?

他們突然開始同情這顧雲絎了,這都是什麼事兒?

周惜琰順著繼續道:“你說他當時被抓到的時候手裏有刀,那當時他被抓到的時候是什麼狀態?”

隗運繼續跟周惜琰一唱一和,嚷嚷:“能是什麼狀態?他當時暈著呢,估計是殺了人太累了……也是,連殺了七個呢,當時暈的太狠了,聽說潑了好幾桶涼水都沒醒,最後睡死了大半日才醒……”

李尚書:“…………”大半日才醒?潑了幾桶水都沒醒?這叫累著了?這是被迷暈了吧?

周惜琰將李尚書心底的疑問給喊了出來:“你見過哪個隻是累著的就幾桶水潑不醒,最後還半日才醒的?這莫不是被下了藥吧?若是按照這位人證的邏輯,那我可否大膽推測,是有人故意先殺了人,再將顧雲絎迷暈之後扔到能讓人發現的大道上,將凶.器凶衣都穿到身上,畢竟,人證你既沒親眼見到,也沒親眼瞧見人證是在被害人死了之後才離開的還是死之前已經被帶走的,你如今告訴我,你可看清了?若是有半句謊言,可也是要判罪的。”

隗運抖了抖:“……沒、沒看清,也沒看到。”

周惜琰這才走到下方,一拱手:“兩位大人你們也看到了,這所謂的供詞所謂的人證,其實存在很多疑問,人證既沒有看到被告殺人,也沒看到的確是被告從徐家走出,對方又是醉酒狀態,怕是他的證詞根本不足以采信。反倒是我覺得柳水鎮的縣令有問題,當時被告昏迷大半日,怕是尋了大夫,正常人也會發現這被告昏迷的不對勁,可偏偏這縣令直接就等人醒了,也要定罪,這難道……不可疑嗎?至於別的一幹人證,是徐家的街坊鄰居,他們的供詞大人也看到了,隻看到徐家當家跟被告吵架,可吵架的內容卻沒聽清,他們也並未親眼見到被告殺人,這樣根本沒人親眼見到的……所謂人證,豈不是兒戲?還望大人查清事實,不讓好人受冤不平,冤魂死不瞑目。”

隨著周惜琰最後幾個鏗鏘有力的字,從大堂一直傳到外麵百姓的耳邊,他們都被震懾到了,也忍不住心裏默默念了這幾個字,覺得這少年說得對,一樁這麼疑點多的案子,被告還是一個官,隻是嫌疑卻傳的沸沸揚揚像是已經定了一樣,這也太奇怪了?

李尚書也被周惜琰的話震了一下,他神色複雜地看著堂下垂眼站得筆直的顧雲絎,一開始接到這案子的時候,因為那一份份證詞,加上太過震怒竟有這般心狠手辣的歹徒,他就先入為主以為……

他頭疼地揉了揉眉心,這案子怕的確有問題。

他快速地翻看著別的人證的所謂證詞,看似證據確鑿,可如果細看,果真如這少年所言,其實這些所謂的證詞都是建立在這隗運的證詞之下,可若是隗運的證詞都不成立,那麼後麵這些,也都不足以取信。

也就代表,這些竟是都成了幾張廢紙。

他望著那些鮮紅的手印,像是諷刺他一般,他抬起頭,一拍驚堂木:“本官經查,人證隗運所言不實,證據不足,不以采信。”說罷,直接當場銷毀之前的所謂供詞。

周惜琰望著那被毀掉的供詞,鬆了一口氣,她忍不住回過頭去。

她突然想看看顧雲絎,隻是等她看過去時,剛好看到顧雲絎一直看過來的目光,對方黑眸極黑,此刻靜靜望著她,卻又帶著她看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周惜琰被他這一眼看得一愣,迅速將頭轉了回來,垂著眼,好半晌才忍不住壓下心底的不安:她之前在茶樓二樓見過對方,他不會認出自己了吧?

周惜琰強壓下心髒的劇烈跳動,還有事情沒完,她今日想要的結果可斷不是這般。

她繼續看向李尚書,“既然證據不足,以屬下之諫,被告顧雲絎有功名在身,又是朝廷命官,當予當堂釋放,還其自由。”

隨著她這話一出,整個大堂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