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府四公子平時讀書用功的地方在宅子後院的東麵,一條園中小道蜿蜒通往書房,書房偌大的窗戶外,是一個荷花池。

夏日,荷花盛開,荷香陣陣。

隻是,今日不聞荷香,展昭還沒進入書房大門,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就撲鼻而來。四公子的屍體躺在窗前榻邊的地上,鮮血流了一地,染紅了書房的地麵。

而在書房中,一個身穿著白色衣袍的書生在其中,他仿若絲毫沒有被房中的場景影響,正在跟驗完屍的仵作交流。

展昭看他正在忙,也並不前去打斷,他環視了一遍現場,然後走到四公子的屍體前,屍體雖然還沒運走,但已經拿白布蓋上了該蓋的地方。

展昭彎腰,將蓋在四公子身上的白布掀開。

四公子的屍體被人開膛破肚,凶手對他既狠毒又溫柔,狠毒的是對方一招致命,他身上除了從胸膛劃下的傷口,並無其他傷痕,溫柔的是那一招十分到位,並沒有多使一份力,恰到好處地將他的心髒取出,幹淨利落,非熟手絕對拿捏不了這麼好的尺度。

展昭默默地將白布蓋上。

這時,公孫策朝他走了過去,徐聲說道:“書房現場並無打鬥掙紮的痕跡,四公子的身體上除了致命的那處傷口,沒有任何其他的傷痕。檢查過書房的門窗,並沒發現異常。”

展昭微微一怔,朝書桌的方向走去,目光落在了那副畫上。畫上是一個穿著素色衣服的女子趴在榻上,她的頭微微揚起看向窗外,窗外花瓣飛揚,而在她的發上,也落下了幾片花瓣。美人雖未露臉,可透過畫作,竟也能感覺到她的風情萬種。

公孫策走到他身旁,看著那副尚未完成的美人圖,噓聲問道:“你覺得這畫如何?”

展昭微哂,“公孫先生這回可要把在下問倒了,展某一屆武夫,這等風雅之作可欣賞不來。”

公孫策說道:“此畫墨跡尚未全幹,應該是昨晚所作。”

展昭:“畫中女子是何人?”

公孫策搖頭,“不清楚,因為看不清臉,問遍了劉府的人,都說昨日沒有女子跟著四公子進出書房。”

展昭揚眉,“這可奇了怪了,若是沒人見過此女,那四公子又怎會將她畫出來?難道她還會跟四公子夢中相會不成?”

公孫策隻是笑了笑,不置與否。

兩人又在書房中轉了一圈,別說打鬥或是有人翻窗撬門進來謀殺,整個案發現場,就連隻蒼蠅飛過的痕跡都沒有。

麵對這樣的情況,兩人似乎已經早有心理準備,兩人對視一眼之後,走出書房。

走出書房,天空豔陽高照,與劉府中的愁雲慘淡截然相反。

公孫策輕歎著說道:“死者都是被人從利器從胸膛破開,幹淨利落,人未死心已被取出,這已經是近半年來的第五起類似的命案了。”

四公子這樣被人謀殺取心的命案,並不是開封城中的第一起。在此之前,已經發生了四起的命案。五起命案中,受害者的身份、相貌以及經曆都無相似之處,唯一相同的,是對方的下手方式都是一招致命,剖胸取心。

展昭劍眉微蹙,徐聲說道:“世上任何事情,都會留下痕跡。可在這幾起命案中,行凶者殺人不留痕跡,根本無跡可尋。”

公孫策:“難道你不認為無跡可尋,便是最大的痕跡嗎?”

展昭微微一愣,看向公孫策。

公孫策迎著展昭的視線,溫聲說道:“大人的意思,如果我們再也找不到破案的蛛絲馬跡,不妨去找一下裴姝。”

展昭聞言,臉頓時黑了,“又去找她?我怎麼發現自從這個裴姝跟開封府扯上關係之後,奇奇怪怪的案件越來越多啊?”

公孫策見狀,笑了,“本來奇奇怪怪的案件就挺多,隻是裴姝還沒出現之前,那些都成了無法破解陳年舊案。而她出現之後,似乎又為我們破案多提供了一個方向而已。”

展昭:“……”

公孫策:“其實大人本來的意思,是讓你去請裴姑娘到現場來看看,但若果你不願意……”

展昭麵無表情地打斷了公孫策的話,率先走出了劉府大門,“人命關天,哪有那麼多不願意?”

公孫策看著他那器宇軒昂的背影,還是有些不放心,揚聲問道:“今天你休沐,要不還是我去吧?”

展昭頭也沒回地擺了擺手,“哪來那麼多廢話!”

而這時張龍湊了過來,有些擔心地問公孫策:“展護衛和裴姑娘不會打起來吧?”

公孫策默了默,隨即很有信心地回答:“裴姝是個好姑娘,不會的。”

頓了頓,他又說道:“你該擔心的,是展護衛會不會跟裴姝家的貓打起來。”

張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