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姝將柳雲清安撫好,叫她不要多想,回家之後一定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剩下的事情,交給開封府解決。

柳雲清並沒有因此就放心,她伸手抓著裴姝的衣袖,憂心問道:“小裴師父,在我家中的女子,到底是人是鬼?”

裴姝動作溫柔地將自己的衣袖從柳雲清手中抽出來,並交給她一道符咒,“這張符咒,柳姐姐收著,有它在,任何妖魔鬼怪都傷不了你。但為了避免打草驚蛇,柳姐姐最好別去書房了。”

柳雲清:“生哥會不會有危險?”

裴姝抬眼,眼前女子眉目掩不住的憂心,這令裴姝心中感覺十分複雜。

“柳姐姐放心,若藏身在你家書房中女子確實是這幾起命案的凶手,她應該不會傷害你的生哥。”

關三娘並不是每天都在殺人取心,她隻是每隔一段時間,就要殺一個人,而且還是家中有妻室的男人。

王生也是有妻室的男人,可關三娘沒有殺他,反而還頂著彥芝芝的相貌跟他一起回來……風險很大,可關三娘還是鋌而走險。

能讓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鬼冒這麼大的風險,是她覺得自己已經強大到無所畏懼,還是她看上了王生?

後世而來的裴姝,已經見過太多癡男怨女的戲碼,她覺得關三娘是後者。

可關三娘,怎麼會看上了王生呢?

這就很令人費解了。

而柳雲清剛才聽了裴姝的話,愣了一下,像是明白了什麼。她神色錯愕地看向裴姝,求證似地問道:“裴姑娘,生哥是被三娘迷惑了,才會帶她回家的嗎?”

這個問題,讓她怎麼回答呢?

裴姝遲疑了片刻,最終還是選擇實話實說:“心無邪念,就不會被迷惑。對柳姐姐而言,王生是否被迷惑,其實並不重要。”

柳雲清聞言,淒然一笑:“你說的很對。”

語畢,她朝裴姝行了個福禮,就離開了。

裴姝送走了柳雲清,就去找展昭和公孫策,才同意讓裴姝貼公告就被皇上召進宮的包拯也在。

包拯望向穿著一身紫色勁裝的裴姝,忍不住揉著額頭說道:“裴姝啊,皇上下令,為了安撫開封百姓,務必要盡快將剖胸取心的凶手緝拿歸案。你如今可找到關三娘人在何處了?”

裴姝望著前方頂著一張黑臉的包大人,也不覺得害怕。

包拯剛正不阿,百姓都十分愛戴他,又敬畏他。

可裴姝到開封府以來,隻覺得這位長輩待她寬厚,十分親切,她有時候甚至覺得包拯跟小姨挺像的。從前的小姨,總是一邊板著臉說她胡鬧,一邊任勞任怨地幫她的忙。

裴姝步履輕盈的走過去,倒了一杯熱茶遞給包大人。

少女的舉動殷勤,悅耳的聲音帶著幾分輕快,“本來呢,是沒有的。但方才有位夫人來找我,說家中郎君竟藏了一個女子,與我們緝拿的女犯長得一模一樣呢。”

包拯看了看遞到眼前的熱茶,看向裴姝。

少女歪著頭,一臉燦爛的笑容。

包拯接過熱茶,喝了兩口就擱在一邊,“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裴姝嘻嘻一笑,把柳雲清在家中發現的事情告訴了包拯。

包大人捋著下巴的胡須,皺著眉頭:“這王生又是什麼來頭?公孫先生,你可認識?”

旁邊的公孫策站了起來,朝包拯做了個揖,恭聲說道:“大人,學生認識王生。此人風流倜儻,寫得一手好字,作的一手好詩,是彥芝芝未來夫家王越的遠方堂弟。”

裴姝聞言,目瞪口呆:“世上竟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公孫策剛才也被如此巧合的事情震驚得差點沒反應過來,如今看到裴姝那驚訝的模樣,心中頓時平衡了許多。

他看向裴姝一眼,又用十分淡定的語氣告訴在場眾人:“還有更巧合的事情呢,這位王生,長得與王越十分相似。”

裴姝:“……”

展昭:“……”

到底是包大人見慣了世麵,他麵無異色,隻淡淡地“哦”了一聲,徐聲說道:“這麼說來,你對他的事情也算是頗為了解,這到底怎麼回事?”

原來當年王越痛失所愛鬱鬱而終,王家唯一的獨子去世了,王夫人大受打擊一病不起,神誌不清。這時,年方十四的王生跟隨父親到開封看望堂伯母堂伯母,也就是王越的父母。王夫人一看王生誤以為是王越,頓時病就好了大半,拉著王生的手噓寒問暖。王生在家中排行第三,上有兩位兄長下有幼弟,既不是最受人重視的也不是最受寵的,王夫人病愈之後,就讓丈夫將王生過繼了。

從此,王生住進了王越的屋子,三年後,王家又為他說親娶妻,妻子就是剛才來找裴姝的柳雲清。

裴姝無語片刻,然後問道:“這王生是不是缺心眼,他難道不知道關三娘長得跟王越的未婚妻一模一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