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策到韓家一趟,不能說沒有收獲。

韓家父母聽說韓紗之事,本來十分淡漠。但天下父母,雖然一時怒火攻心,大罵我權當沒生過你這個孩子,可氣頭過後,夜深人靜,又怎會不曾悔恨當初把話說得太絕?

姬寒被火燒死,韓家父母本想將女兒接回家中,誰知後來姬三郎一張狀紙,將韓紗告到官府,韓家父母才打消了念頭。

公孫策:“你們可知姬寒是過繼給姬老夫人的?”

展昭點頭,“已經聽說了。”

公孫策聞言,笑道:“這就對了,原本韓家是想將韓紗嫁給老夫人的嫡子的,可惜那嫡子福薄,英年早逝。後來老夫人一直想讓姬寒娶韓紗,但因為韓瑜溺水之事,韓家父母一直遷怒姬寒,所以遲遲不願答應。”

裴姝:“可韓紗最後還是嫁給姬寒了啊,他們不答應又有什麼用?”

公孫策側頭,看向裴姝,笑道:“你隻知道韓紗最終嫁給了姬寒,那你可知道,為何韓家父母不願將韓紗嫁給姬寒?”

裴姝:“因為韓瑜和姬寒一起去泅水,溺死的是韓瑜不是姬寒,韓家父母遷怒姬寒,你剛才已經說了呀。”

展昭好整以暇地靠在桌邊,笑著催促:“公孫別打啞謎,快說。”

公孫策將手中的折扇合起,收起了方才的笑容,說道:“遷怒隻是表麵理由,主要原因是韓瑜在世的時候,曾跟父母說過,姬寒品行不端,加害嫡子,萬萬不能將妹妹嫁給他。”

裴姝愣住,真是萬萬沒想到竟然是因為這樣。

展昭聞言,劍眉微揚,半是開玩笑般的語氣說道:“所以雖然韓家父母拒絕姬寒的求親時,遷怒隻是托詞,真正的原因,是他們認為韓瑜之死,其實也與姬寒有關?”

公孫策點頭,“不錯。”

裴姝:“……”

鬼差大哥說姬寒下一世是要當一國之君的人,皇帝的命格貴不可言,如果姬寒這輩子隨隨便便就害這麼多人,下輩子還能當皇帝,未免也太沒天理了。

雖然裴姝不太相信天理這玩意兒,因為天理常常不長眼,該懲罰的沒受懲罰,該獎賞的沒被獎賞,但她也絕不認為天理會這麼不靠譜。

於是,裴姝十分正色地說道:“我覺得事實並不是那樣的,韓家父母誤會了。”

公孫策:“但不管真相如何,不管是姬寒還是韓瑜,他們都已經死了。死人是不會出來為自己辯解的。”

“怎麼不會?姬寒的鬼魂還沒到冥府報到,我今日在姬寒喪命的地方施展招魂術,竟然無法將他的魂魄招回來。冥府的鬼差找不到他,我的招魂術也完全沒反應,我懷疑姬寒是被人控製了。”

公孫策和展昭對視了一眼。

而此時,張龍又拿了一封信來,說是給裴姝的。

屋裏的幾人不約而同地愣了一下。

接過那封信,問道:“送信的人呢?又沒看到?”

張裴姝龍神色有些尷尬地點頭,“看守側門的人說一直沒看到人,剛才探頭一看,就看到了信件。”

裴姝皺眉,打開信封一看,依然是一張圖紙。作畫之人與上一幅畫如出一轍,畫的是一個少年躺在床上,旁邊有丫鬟服侍著,而在他們身後,有一個看著較為瘦弱的少年端著托盤上去。第二幅畫是瘦弱的少年服侍生病之人喝藥,第三幅畫是在一個墳墓前,瘦弱的少年站在墓碑前,臉上還帶著笑容。

公孫策看著裴姝的神色,問道:“說什麼了?”

裴姝將幾幅畫給了公孫策,說:“我出去看看。”

少女說完,就像是龍卷風似的跑到了側門外。

看守側門的人看到了裴姝,老臉紅了紅,“裴姑娘,對不住啊,小的絕對沒偷懶,可真的沒看到有人來啊!”

裴姝看了對方一眼,笑了笑沒說話。她往外麵走出幾步,忽然聽到一個女子的聲音。

“小姑娘,你是在找什麼東西嗎?”

裴姝聞聲看過去,隻見那個女子身材修長勻稱,穿著一身淡紫色常服,頭上帶著帷帽遮了容貌,可聲音很好聽,令人覺得她十分溫柔。

裴姝朝對方露出一個笑容,說道:“對,我在找人。這位姐姐,你剛才看到有人送信到這兒嗎?”

女子聞言,忍俊不禁:“姐姐?我的年齡能當你的娘親了,小姑娘。”

還不等裴姝說話,她又笑著說道:“我還以為你出來是找狗的呢。我方才看到一隻狗嘴裏銜著一封信過來,覺得十分新奇。也不知道是哪家養的狗,如此訓練有素。”

裴姝愣住了,是狗送信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