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匆匆地跳起來,胡亂把衣服往身上一披,鞋子隨意一穿,腳後跟都還沒塞進鞋裏呢,立馬就往爹媽的房裏奔過去。
走到爹娘屋子外麵,蔡思瑾急匆匆停住腳步,身體晃了晃,差點兒就撲到門上了。念及自己父親蔡仲邇那一副老學究的樣子,為了避免自己被打屁股,趕緊急匆匆收拾一下自己的儀表。一邊穿衣服穿鞋一邊卻隱隱約約聽到了父母房間裏麵傳來的爭吵聲:
蔡仲邇:“婦人之見!我那學生張思晨可不是池中物......聰穎......現在才十五歲就......日後中舉、中進士也指日可待,我家桐兒嫁過去就是當官夫人的命!......若是雨桐嫁了他,他定會對我們孝敬!日後還可以幫襯著思瑾一些,我們思瑾不是念書的料......你怎麼能目光這麼短淺呢?”
周琴音:“你們男人就是自私!從來不站在女人這邊想問題!你可知道張家家貧如洗,我看他母親又不是個好相與的,一點兒不似普通農婦憨厚忠良,一看就是那種掐尖要強、苛待媳婦兒的人,日後桐兒還好的了?我們是選女婿,不是選你的入室弟子!你怎麼欣賞張思晨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堅決不願意讓桐兒嫁到張家去受苦!”
蔡仲邇:“你選的那個李永富簡直是個榆木疙瘩!除了家裏有點兒錢,是個小地主......一輩子都不會在科舉上有建樹的......嫌貧愛富!”
周琴音:“李永富怎麼了?我看著那個孩子挺老實!最重要是人家喜歡我們桐兒,和桐兒也般配,簡直一對兒金童玉女!嫌貧愛富怎麼了?我才不願意讓桐兒去吃糠咽菜收人磋磨!”
蔡思瑾一愣,母親平日裏柔順萬分,聲音溫柔,沒有想到和父親爭吵起來卻是這麼大的嗓門。父親的話還聽得斷斷續續,母親的話卻是一字不落都聽到了!
是啊,自己和父親上輩子就是自私,就是傻,從來沒有站在娘親、站在妹妹的角度想問題,當時母親和妹妹都想選父親的另外一個學生李永富,但是自己和父親卻覺得李永富這個人不堪大用,執意將妹妹嫁給了更有前途的張思晨。
可是這世上女子求的是什麼呢?還不是丈夫多疼愛自己一些!張思晨倒是混到了當朝首輔,自己和爹爹在才能上倒是沒有看錯他,可是選他做女婿卻是大錯特錯啊!
遠的不說,就比一比那個李永富!自己日後好歹能考上個舉人,他就是一個小秀才,雖然家中很有錢,在鄉間能橫著走,但是到了自己麵前卻是屁都不敢放一個,要是他敢對妹妹不好,自己就敢帶著人拿著大棒子把他狠狠收拾一頓,看他能翻得起什麼浪來!
更不用說納妾了,要是他敢有這種心思,自己就敢帶人捆了那女妖精遠遠發賣,再不濟廢了他那禍根,看他以後還想不想納妾!
想清楚之後,蔡思瑾敲了敲門,屋內的爭吵聲停了。
不一會兒,周琴音打開了門,一看是蔡思瑾,驚奇地問道:“瑾哥兒,今日是桐兒的及笄禮,我不是給你做了新衣嗎?你怎麼不穿啊?”
蔡思瑾一愣,這麼些年了,誰還記得那一件衣服的小事兒啊!他急切地對父親蔡仲邇說道:“父親,我也覺得桐兒嫁給張思晨不合適,我看李永富倒是不錯!”
蔡仲邇氣得漲紅了臉,伸手拿起旁邊的一個茶碗就狠狠扔向蔡思瑾,怒斥到:“爾等都是一群呆子!嫌貧愛富!鼠目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