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他隻有這麼點能耐麼?”陶建樹盯著顧文熙的眼睛,逐字逐句的說道,“三年足以讓一個人脫胎換骨,不然組織不會在他身邊安插眼線,現在整個西輔市的毒品交易市場,都由他在掌控!”
顧文熙就像是被人當頭悶了一拳,打的她眼前一片黑,甚至已經聽不懂她爸在說什麼了,手再次顫抖了起來,紅著眼圈看著她爸,啞著嗓子問:“什麼意思?”
陶建樹蹙起了眉頭:“秦眉在一年前就長居泰國不回來了,專注穩固金三角的市場,西輔市這邊的業務就全交給她兒子,也就是季小唐處理了,組織現在的目標也不再是秦眉,而是季小唐。”
“不可能。”顧文熙堅決的搖頭,壓抑著哽咽說,“絕對不可能。”
“我知道你一時半會接受不了,但是你必須要看清事實,看清季小唐是個什麼樣的人,他沒有你想的那麼清白無辜!”陶建樹越說越惱怒,語氣中的嚴厲也加重了幾分,“現在橫掃毒品市場的‘消愁’就是他找人研發出來的,就是因為他才會有越來越多的平民老百姓染上了毒品,就是因為他禁毒工作才會越來越難,就是因為他我們才會死了這麼多人!”
消愁,小唐……這兩個在顧文熙看來八竿子打不著的詞彙,在猝不及防間聯係在了一起。殘忍的現實就像是一把刀,毫不留情的捅到了她的心裏,一刀斬斷了她對季小唐僅存的希望,疼的她渾身都在抖,緊接著,內心一直在堅守的那份回憶也跟著崩塌了。
陶建樹再次長歎了口氣,聲色低沉的說:“我們是在兩年前盯上他的,韓爽也是在那個時候那排在他身邊的。”
顧文熙的內心早已是一片兵荒馬亂了,根本聽不進去她爸說的話,迫不及待的想要吸煙,但是手裏的那支煙卻在不知不覺間燃盡了,她又抖著手從煙盒裏磕出來了一支,急切的叼在了嘴裏,摁了好幾次打火機才把這支煙點上,深深的吸了一口,良久後,才把這股煙給吐出來,神色呆滯、嗓音沙啞的開口:“她跟我很像。”
陶建樹猶豫了一會兒才說:“組織上也是迫不得已,季小唐的性格你也了解,孤僻、陰鬱,他沒那麼容易相信外人,我們暗中調查了他一段時間,發現他對你有一種很特殊的感情,可以說得上是執念,所以就從警校裏找了個跟你很像的人送到了他身邊。”
顧文熙又抖著手深吸了一口煙,嗓音粗啞的說:“但是那個時候,他還在巴黎上學。”
“就是因為在巴黎上學,他才會遇到‘消愁’的創始者,買下了它的配方。”陶建樹道,“那位創始者是一名長期研究神經學和心理學的教授,季小唐是他的病人。其實‘消愁’的前身是他配置出來緩解季小唐心理疾病的藥劑,後來被季小唐拿去改造了一下,就成了現在的‘消愁’。”
顧文熙的眼淚瞬間就落了下來,她從來不知道小唐有嚴重的心理疾病,是自己害了他。
子女莫若父,陶建樹當然知道她的內心正在經曆什麼,雖然殘忍,但他卻不得不告訴她真相,不然她永遠也認不清季小唐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還有,袁浩坤的死也沒那麼簡單。”
顧文熙再次驚愕了,麵無血色的看著她爸,神色中突然布滿了惶恐與哀求,連嗓音都在顫抖:“別說了行嗎?別說了……”
陶建樹置若罔聞,麵不改色道:“你以為袁浩坤是秦眉殺的,但秦眉如果真的想至你於死地,她根本不可能放你離開西輔市,說明她是故意放你走。按照秦眉的性格,怎麼可能會這麼輕易地放過你這個臥底?除了她兒子季小唐,沒人能左右她的決定,而且如果她決定要殺你,根本不可能對季小唐說,所以殺死袁浩坤的計劃八成是季小唐在出謀劃策。我曾不止一次的告訴過你,千萬不要感情用事,這會影響你對敵人的判斷,現在已經過去了整整三年了,你還沒有看明白這件事麼?”
顧文熙的記憶瞬間回到了袁浩坤死的那天,她按照秦眉的要求去了車庫,卻被打暈了,一睜開眼睛,滿身都是血跡,而她的手裏還握著一把刀,旁邊躺著袁浩坤的屍體,他被一刀割喉了,從動脈噴出來的血跡甚至已經濺到了車庫的天花板上。
那個時候她整個人都是蒙的,腦海中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知道袁浩坤死了,而她的手裏剛好握著一把刀。
驚恐之下,她甚至開始懷疑到底是不是自己殺了袁浩坤。就在她驚懼到不知所措的時候,車庫的正門突然被打開了,陽光透進來的那一刻,她並沒有感覺到溫暖,反而如臨寒冬般絕望。
如果被人看到這一幕,她必死無疑。
然而令當時的她倍感慶幸的是,那個打開車庫大門的人,是小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