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真的見到謝臨雲前,黃藥師對這兵器譜第一的“謝臨雲”還有些狐疑,但在見識了謝臨雲的輕功吐納後,他就知道兵器譜的排行並沒有錯。
他自認自己已算得上是天縱之才,但在謝臨雲的麵前,或許還不夠看。
正是因為完全察覺不到謝臨雲的行止與呼吸,察覺到自己不是眼前這少女的敵手,黃藥師才會對謝臨雲的要求答應的那麼爽快。在謝臨雲念出自己名字的時候,也才會強調了兩遍,來提醒對方這個身份如今的意思。如今謝臨雲忽然提起她練武的訣竅,哪怕是黃藥師也少不得心生好奇。
謝臨雲正經道:“就是因為我把想七想八的功夫都在了武學上,我不閑。”
被罵了“管閑事”的黃藥師:“……”
黃藥師忽然又笑了起來,這次的笑卻和上次不太一樣。他要笑得更真心實意些,也更痛快些。
黃藥師從自己的新囊裏找出了一皮囊的酒,他打開了皮囊,又給自己拿了一擱在盒子裏的玉雕酒杯。他將酒倒在了酒杯裏,剩下的都丟給了謝臨雲。
黃藥師:“你說的對,我請你喝酒。”
謝臨雲接過酒囊掂量了一二,酒囊裏滿當當的,顯然還有不少的酒。謝臨雲打開塞子聞了聞,好像還是自釀的桑落酒。
謝臨雲飲了一口,酒味清甜,酒香清冽,哪怕是比起一些名酒也不遜色。正是因此,謝臨雲在飲完了一口,瞧著黃藥師隻一酒杯的時候,順口就問了句:“你還要嗎?”
黃藥師搖了搖頭,他說:“不用了,我給了你,就是都給你了。”
謝臨雲詫異:“都給我?”
這酒瞧著就是黃藥師自己精心釀的,度數也適合他,這樣說送就送……已經吃了人家烤的兔子,再白拿酒,謝臨雲有些不好意思。
卻不想黃藥師卻說:“當然都給你。”
謝臨雲:“……那多不好意思啊?”
黃藥師對謝臨雲手裏這剩下的被她飲過的酒看起來是真的半點興趣都沒有,他委婉道:“我隻有一隻酒杯。”
謝臨雲:……所以是別人喝過了你的酒囊,你就連酒囊也不想要了?送酒順便送酒囊?
破案了,謝臨雲冷漠地想,這世界的人武功不行除了太閑之外,還有逼事太多。
首先他的邀約比較客氣,隻是說想與她同遊洛陽,並沒有什麼雜七雜八的額外要求;其次,他在不麵對他那位未婚妻的時候,委實是個溫柔謙恭的好人,絕不會罔顧他人意願隨意勉強,而靈鷲宮主就不一定了;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就謝臨雲這天觀察下來,她覺得這兩人雖然針鋒相對,但大部分時候,大理太子都是被動接招的那一個。
黃藥師聽完她的決定,都有點同情段智興:“你覺得他是個好人,所以你選擇把火引到他身上去?”
謝臨雲當即反問:“這還不是你教我的?”
黃藥師不說話了。
謝臨雲看他擱下手中的茶具往外走,不由得有點在意:“你要去哪?”不至於被嗆一句就生氣了吧?
黃藥師說他去拜訪一個之前就很想見上一見的人。
她放心了,擺手道:“去吧去吧。”
結果黃藥師這一去,一直到天黑都沒有回來。
而謝臨雲按之前的打算,是要答應與段智興一道去夜遊洛陽的。
謝臨雲年長於他,又是把他帶到此處的人,自覺在倆人分道揚鑣之前,應當對他負責,左思右想之下,到底忍不住找了個丐幫弟子,問有沒有看見跟她一道來的那位小公子去了哪。
丐幫上下皆不敢怠慢於她,忙迅速查了查。
查完之後,還是以為六袋弟子親自來回複的。六袋弟子說:“黃小公子正與全真教的王真人對弈,湖主不必憂心。”
謝臨雲:“……”行吧,原來是去找王重陽了啊。
確認了黃藥師還在丐幫總壇,謝臨雲就沒有再多過問什麼。
她去找了段智興,用自己都覺得生硬的語氣問他,那個什麼,你還打算夜遊洛陽城嗎?
段智興大喜過望:“湖主的意思是,願與我同遊洛陽?”
謝臨雲嗯了一聲,沒多說其他。
雖然她表現得很冷淡,但這不妨礙段智興為此高興。
堂堂太子,竟還因為這點小事手足無措了片刻,甚至紅了耳朵。
謝臨雲把他的神情變化收於眼底,不禁有些心虛。
雖然理由聽上去很不靠譜很莫名其妙,但段智興的這份心,應該是真的。
謝臨雲從前被厲若海教育過,與人交往,最重要的就是真誠,很多在武林中汲汲營營多年無所獲的人,無一不是圖謀算計太多,所以她和風行烈萬不能如此。
過去十幾年,她倒是有很好地踐行這句教導,誰料一朝穿越,竟破了例。
因為覺得對不住段智興,夜遊洛陽街市期間,謝臨雲幾乎打不起任何興致。
段智興心細,自然注意到了這一點,便問她是否不喜夜間出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