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榮臉上的神色幾經變化,他首先是錯愕,沒想到齊溫平會如此大方的說出執行任務的地方。
金淮臨近燕北,與燕北的確很近,皇上讓他來執行任務,是為了後續對付燕北鋪路嗎?
這由不得蕭榮不多想,畢竟齊家四郎齊衡如今非常得聖寵,在皇上麵前風頭無兩,年紀輕輕就被任命為錦衣衛副指揮使,不過也是掛個名,誰都知道他是皇上手中一把利刃,專殺權貴貪官,經常外出辦差,十天半月見不到他,也是尋常事。
往往都是領了皇命,替皇上收拾那些看不順眼的人了。
“那些人是誰,你可有頭緒?”蕭榮咬著牙問道。
燕北封地很大,而且物產富饒,生活自給自足,民風開放。
當今聖上看著蕭榮這個土皇帝不滿意,他完全能理解,畢竟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聖上是有野心的,想要收回燕北也是正常的事情,畢竟整個大燁朝,還沒有封地一說,蕭榮依靠著自家寵妃親娘得來這塊封地,還是開了先例。
聖上當初即位,來不及整治他,想要先穩定朝政,所以才讓蕭榮在封地安然待了這麼多年,如今先皇去世多年,朝堂內外雖仍有爭端,但是九五之尊的地位穩固,他想把心思打到燕北上來,是遲早的事情。
“王爺這話問得就讓我無法回答了,他們請的是死士,武功各門各派皆有,根本查不到。至於我得罪的人,想必不用我多說,王爺也該知道除了皇上,上到皇親國戚,下到小官小吏,根本數不清。以後隻要我還幹這份差事,那麼我得罪的人會更多。”齊溫平勾著唇角笑了笑,這笑容裏有幾分苦澀,也有幾分自嘲。
齊侯府能平反,是當今聖上給他們的臉,無論是為了這份莫大的恩典,還是九五之尊的龍威,齊衡都隻能為他肝腦塗地,以命相搏。
“我能明白你為了躲避追殺,求助於燕北王府。但是你可以直接找我,為何要從瑾瑜下手?她雖性子嬌蠻,但是對於朝堂之事一概不知,或者你還記恨著當年她對你不好的事情?”
蕭榮的麵色不太好,想起自己的寶貝閨女被牽扯其中,他就憂心忡忡。
齊衡或許對於望京其他貴女,是個頂級金龜婿,前途無量。
可是對於蕭瑾瑜來說,並不是什麼良配,他過得是刀頭舔血的生活,外表看起來紙醉金迷,但是稍有不慎,不是死於敵人之手,就是知道九五之尊太多陰私,被秘密處決了。
怎麼說都是一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差事,蕭榮不希望蕭瑾瑜年紀輕輕就當寡婦,還有可能被齊家波及,若是落個滿門抄斬,她也活不了。
“當年的仇,我自認都報完了,我與郡主是誰都沒能討巧,互不相欠。至於找上郡主,那也是逼不得已。若我真的主動找了您,王爺就不怕那些殺手沒能把我弄死,反而是宮裏派出無數高手,將我直接殺死,然後再轉嫁到您頭上,正好拔除了燕北,正好了了那位的心頭大患,也除去他手下養到害怕反噬主子的一條狗。多好,一箭雙雕。”
齊衡故意放慢了語氣,確保讓蕭榮把每一句話都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每多說一句話,蕭榮的臉色就難看幾分,顯然是明白過來了。
正因為蕭瑾瑜作為一個未出閣的姑娘,不懂政事,而且好男色的名頭甚廣,所以齊衡才故意接觸她,這樣容易打消上位者的疑慮。
一切都劃歸為男女私情,而不是朝堂之事。
但如果齊衡直接找的是蕭榮,那皇上顧慮的就多了,他們倆是不是私底下結盟了?
蕭榮回到望京,恐怕皇上也不敢再像之前那般重用他,對於蕭榮這個燕北王就更加忌憚了。
所以思來想去,齊衡直接找上蕭瑾瑜,以男侍的身份入王府,伏低做小地哄蕭瑾瑜開心,反而是最好的辦法了。
雖說他養過齊衡兩年,對他還是有點感情的,可那是小時候的他,而不是現在這個滿身戾氣的男人。
蕭榮一直堅信,殺孽太多的罪過,都會殃及到家人。
況且錦衣衛的指揮使,甭管是正的還是副的,一向都沒什麼好下場。
這就是個烈火烹油的位置,得意時聖寵無數,連六部都要看他臉色行事,可若一朝踏錯,直接就悄無聲息的沒了,更甚者全家都沒一個活口,著實不是好夫君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