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說著他忍不住嘖嘖稱奇。
“閆律啊,你真厲害。我在此之前隻知道有些人可共患難而不可共富貴,有些人可共富貴而不可共患難。你們閆家是這個——”他比了個大拇指,“既不可共患難,也不可共富貴啊。”
閆律站在那兒,臉一陣青一陣白。
時辰也忍不住道:“就算顧昭彌剽竊的事情,給閆家帶來了損失,那些他剽竊的藥劑,都是閆家壟斷生產甚至使用。這裏麵巨大的利益是閆家獲得了,現在他出了事,你跟他解除標記,迫不及待的把責任推給他,跑過來賣慘,未免有點太無恥了。”
就算全帝國的人都有資格指責顧昭彌,閆律和閆家也不在其中。
說到底,顧昭彌的聲譽和利益建立在掠奪之上,然而他用掠奪來的一切供養出了一個淩駕於其他世家之上的閆家。
閆家吸著顧昭彌的血,就得承受這血液裏的病毒和危險。
總不能,好事都是你們的,壞事他一個人擔著吧?
閆律被指責鼻子罵無恥,臉上掛不住,但想著家裏現在正被調查,咬牙忍著:“在生產藥劑的時候,顧昭彌竊奪他人成果的事情,我們都是不知情的。有句話叫不知者無罪。”
“你怎麼還不明白?”白越都笑了出來,“現在的問題根本不是那些藥劑給你們帶來了多大的利益,而是叛國和反人類罪。”
“你一直說顧昭彌如何,而你們無辜……但利用藥劑刺激蟲族、形成蟲潮並以此攻擊帝國,我相信這一點你們一定知情。在這種重罪之下,你們是不是獲利不當,都是小問題。”
閆律終於明白過來,他所指望的、閆家和皇室之間私下的妥協和協定,是完全不可能了。白越的表態顯然意味著,這件事情會被公開化,走法律途徑。
他這一刻心終於徹底沉了下去,聲音裏透出淒涼的絕望:“沒有轉圜餘地嗎?如果這些年有關藥劑的收益我們願意全部交出來……”
他顫抖的手越過桌麵,下意識想去抓白越的。
“不好意思。這些話你到時候法庭上請求寬大處理的時候再說吧。”時辰搶先覆上白越的手背,隨即牽著戀人的手站起身,“要是擔心閆家,這個時候你不如回家看看。”監察部門收集證據就算手段合適,也難免會嚇到一些人嘛。
他牽著白越走出餐廳。
白越歎了一聲:“懦夫。”
“誰說不是呢?”時辰認同地點頭,抓緊了身邊的人的手,“以前總是秀恩愛,出了事卻最先出來撇清,拿對方頂缸。也不知道顧昭彌會不會後悔找了這麼個男人。”
那恐怕不會。白越心說,顧昭彌擺明了是想利用上輩子的記憶進入頂級圈子,這個圈子就這麼大,別說閆律長得帥資質好還是閆元帥唯一的繼承人,就算不是,他也隻知道這麼一個頂級圈子裏當時急需“涅槃”藥劑的,當然非他不可。
這兩個,什麼鍋配什麼蓋,誰也別嫌棄誰了。
聽出顧昭彌還有更多沒說的東西,他伸出兩根手指敲了敲桌麵,已經擺出談判姿態,而不單純是和一個晚輩在講話。
“你該知道,閆家大部分的軍-隊留在邊境地區吧?而族人除了一部分在外分管軍-隊的,大多也都在帝都星。”
這也是早年開國時延續下來的規矩。
軍-隊分散在幾個家族手裏,為了維護皇室統治的安全,也是為了維護領土邊境的安全,開國皇帝規定除了少部分護衛隊,各大家族所率領的軍團要鎮守邊境星。而皇室相反,小頭在邊境,大頭在帝都星及附屬星。
閆家現在這個狀況下,要想開戰,必須先要把住在帝都星的重要族人撤到第一軍團保護的地方,否則被皇室或者其他家族控製了,縱然雄師在外也難免投鼠忌器。而現在眾目睽睽盯著閆家,閆家人要是敢往外撤離,哪怕憑他們的勢力做得到,其他家族也不是傻子,肯定知道他們的算盤,事先做好準備。皇家軍團就在帝都星,並且幾大軍團中,時家控製的第二軍團駐紮的星球就比閆家的近得多。
等閆家回到邊境、整頓軍隊再反身進攻,早失了先機。
哪怕皇家軍團也好,其他軍團也好,都不如第一軍團強悍,然而幾大力量合力,準備充分的前提下,第一軍團卻是剛不過的。
所以閆家本來是打算再發展幾年再生事的。而且有民意加持,民眾的力量也可以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