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澤兩邊都不討好,卻還是禦馬貼近向梅語,滿腔柔情地從自己馬上伸手到她馬上去替她順著額發,雄道:“語兒是累了嗎?怎麼看著有些憔悴?”
向梅語因那順額發的動作而轉眼看胤澤,對著他坦然一笑:“語兒不累,皇上不用擔心,語兒隻要能跟著皇上一起,便是南嶼北藩,海角天涯,語兒也絕不說一個‘累’字。”
胤澤心上一動,伸手去牽她的手,心滿意足道:“‘願得一心人’,朕有語兒,夫複何求!”
得了胤澤這樣推心置腹的話,向梅語大為受用,緊緊回握胤澤的手,笑得幾分醉人,喃喃道:“深山秋雨,問柔情幾許?繾綣人萬裏,君音我心係。”
忽而又愀然而歎:“隻惟恐,煙花易冷,人事易分。屆時,‘欲將心事付瑤琴。知音少,弦斷有誰聽?’”
“語兒!”
向梅語說話時,那般黯然的神情直叫胤澤不忍心再看,更是雄不已,忙道:“語兒要相信朕,相信朕對語兒是真心的,想朕一心一意都隻有語兒一個,又怎肯語兒‘弦斷無人聽’!”
向梅語複盈盈一笑:“語兒有皇上這句話便就足夠了,皇上放心,無論何時何地,語兒都始終是皇上愛著的那個語兒,曆盡天涯無足語,此情此心為君係。”
“語兒……”胤澤一腔的柔情,開了口卻再說不出一個字來,隻牢牢握緊向梅語的一隻纖手,同她十指相扣,繼而又執起她的手,在自己唇邊輕輕印上一吻。
兩人在馬背上眉目傳情,情深意篤。
冰清雖離得他們很近,卻被這一對情侶當做空氣一般無二,誰也不加理會。
冰清輕輕吸氣,努力忍受著這屈辱的尷尬,每每聽得淚水在眼眶中打轉的時候,就不動聲色地再往前挪了些些,以至於淚眼蒙蒙之際,竟不曾察覺一滴溫熱的清淚自眸中往下滴落時,勘勘打在胤澤握著韁繩的一隻手背上。
胤澤亦不動聲色地低眼看她一看,見她抬眼望著遠方,默默無話。
行在後頭的明銳、胤祺、馨羽、無色、夜晏等人各騎一匹馬,看著前麵的胤澤跟向梅語你儂我儂,忒煞情多,皆都忿忿不已。
一路上沉寂得駭人。
忽見無色馭馬而前,伸手搭上胤祺的肩頭,悠悠而歎:“唉,什麼叫風流倜儻,跟皇上學學,在馬上還左擁右抱,這懷裏摟著一個,手上牽著一個,說不定那心裏還想著一個呢!”
眾人都因這忽然的一句話而轉眼看定無色。
無色環視一圈,不見有人搭話,心虛不已,將手從胤祺肩上移開,對著眾人訕訕而問:“怎麼了?我有說錯什麼嗎?”
無色雖未有官銜,卻因是鎮國大將軍之子,皇上身邊的紅人,遂深得眾人待見,故而聽他說了這樣的話,胤祺也隻是看他良久後,輕輕歎氣,直是無語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