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憔悴,斯人不免(1 / 1)

但凡喝點酒的男人,一定都曾為一個女人深深地醉過。

經此,胤澤已然有所領會。

從未有品嚐過醉酒的滋味啊,一場宿醉之後,胤澤真個兒是隻識花開花落,不知春秋幾何,弄不清楚今夕是何夕了。

自榻上坐起身,隻覺頭昏沉沉地,難受得緊,悶悶地喚了聲:“常汀。”

常汀放下由爐中提壺的動作,回轉向胤澤道:“皇上,您醒了?奴才在呢。”

聽胤澤啞聲問著:“現在什麼時辰了?”

常汀沏了熱茶,雙手捧著送到胤澤跟前:“皇上,現在是卯時三刻。”

原來是要天亮了,弄得他還以為是要天黑了呢,接過熱茶,掌在手心,納悶道:“怎麼,朕都睡了大半天了?”

常汀眨了眨眼,不忍心騙他:“皇上,您都睡了足足兩天有餘了。”

胤澤詫然了一瞬,默默轉眼,喝了幾口熱茶,方才慢慢感覺舒服了些,而後,徑自起身往書案而去。

輕撩衣擺,在椅上緩緩落座,小心翼翼地執起案上的一幅畫,解開赤金錦繩,徐徐展開畫卷來,斜身歪在燈下細細地注目凝視。

常汀陪侍在一旁,靜靜無話。

聽胤澤忽而問他道:“常汀,你說什麼樣的女人才是天底下最美的女人?”

這可把常汀給難住了,一時答不上來,隻說道:“皇上,奴才不知道什麼樣的女人是天底下最美的女人,可自奴才到了藍翎以後,就時有聽說,升平年間,藍翎珈藍皇帝的公主最是難得的出眾,小小年紀就貌傾天下,美豔無雙。”

“珈藍皇帝的公主?”

胤澤信口而言:“都是前朝作古的人了,還提她做什麼?”

常汀道:“奴才聽無色將軍說,那位小公主若是還尚在人世的話,定然跟皇上如今的年紀一般無二,隻是可惜,當年張易之攻陷藍翎城的時候,那小公主就早一步被他屬下給擄了去,弄得最後屍骨無存,張易之知道了,可氣得不輕,畢竟這江山易得,絕世佳人難求啊,張易之後來登基了,一想起這一件事就禁不住也把他那個屬下給殺了。”

胤澤聽了就鬱悶了:“這個姬無色,一天到晚打聽這些亂七八糟的,也不知道他腦子裏都裝的什麼。”

聽胤澤在批無色,常汀不好搭話,隻噤聲不語。

胤澤垂眸,繼續對著畫上的人兒凝神,看這畫上的人兒美啊,畫這畫的人更是出神入化。

可歎,世間無限丹青手,一片傷心畫不成。

想起常汀方才說的江山易得,美人難求,更叫他心裏愈發感覺悲戚。

自古,比似紅顏多命薄,更不如今還有。

卻竟這樣莫名其妙的,就忽然間降臨到了自己的身上。

——冰清,我幸而得你,卻何不幸而未曾好好珍惜你;你幸而偶我,卻何不幸而為我這般辜負!

一慟!

薄命長辭知己別,問人生到此淒涼否?

千萬恨,從君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