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澤扶冰清去到“玄狐”馬之前,忽而聽得側裏有個聲音清清響起:“冰清?”
一眾人等皆巡聲望去,但見一布衣之青年身披棕色的薄呢披風,映著白雪,向著這邊淺笑,尤是深目皓齒,麵容儒雅。
一句“冰清”,叫得自然妥帖,惹得胤澤好生不痛快,看那陌生男人一眼,立時就沒了好臉色,心中默默思量,難道皇後八年前也叫冰清嗎?禦風保留了她的名,隻給她換了姓?而眼前之人是皇後曾經的鄰居?舊友?還是兒時的玩伴?
不管他是冰清什麼人,胤澤都對他生不出好感來,目光如炬一般地打量著眼前之人,不動聲色地直把冰清往懷裏擁。
那已然陌生的聲音,那似曾相識的麵容,叫冰清一時想不起,自己在何時何地曾跟眼前之人有過交集。
看出了冰清的惑然,來人也不急於道破身份,隻意味深長地一笑,對著冰清輕輕吟哦:“冰清——心若冰清,天塌不驚。”
心若冰清,天塌不驚?這當是胤澤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解釋,雖是第一次聽到,卻已然似相悉了幾世一般,莫名地歡喜,含情凝睇地對著冰清,癡狂的眼神貪戀不已。
而冰清由那一句“心若冰清,天塌不驚”而回想起了當初九都的那一場“霍亂”
——“聖人有雲:‘人能弘道,非道弘人’,晚輩今看道長在此設壇做法以驅疫情,不覺大受感動,道長不妨也同晚輩指教一二如何?”
“本尊法號無住——‘一切皆流,無物常住’!”
“晚輩閨名冰清——‘心若冰清,天塌不驚’!”
“好名字!”
“彼此,彼此。”
“敢問道長從何而來?”
“無住來自藍翎。”
“道長多保重,我們有緣的話,藍翎再見了。”
“……”
好容易想起了當初的那位無住道長來,冰清不覺大感親切,試圖踏進前去招呼:“無住道長。”
胤澤睇著她,收緊手臂將人牢牢地圈在懷裏,不肯冰清走開他半步的距離。
道長就道長嘛,別以為你叫他道長就讓你跟他親近了,道長怎麼了?道長也是男人!站遠一點說話聽不見的嗎?
這樣想著,胤澤不禁戾氣橫生,便是冰清在暗地裏悄悄地抗拒著他,他是打定主意,說什麼也決不退讓了。
冰清毫無辦法,隻轉開眼不看他。
無住見冰清果然還記得自己,更覺心間歡喜,“想不到當初冰清隨口一說,今日你我就當真又在藍翎相見了,這實在是前世修來的緣分呐。”
前世修來的緣分?
胤澤聽了,黑下臉,惡狠狠地就瞪了無住一眼,擺明了是在警告他:“你膽敢說得再曖昧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