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六七一邊視察這自己的生意,一邊往裏麵走去,很快便找到了老把頭所說的周家的小夥子。
這家夥也不過是二十多歲的年紀,和武六七相仿,隻是看上去稍微的瘦了點,手裏拿著一把大鐵鏟子,正滿頭油汗的往高爐之中添煤。
這個工序應該是整個定虜銅礦之中最最難受的了,整個滇北地區本就是悶熱不堪的,高爐的蓋子打開之後,裏麵熊熊燃燒的火焰噴出來,熱度更高。所以這些工人們隻能是打著赤膊。
老把頭將煙袋在鞋底上磕掉了灰,招手道:“周家的,過來。”
一臉叫了幾遍,周家的才反映了過來,將手裏的鐵鏟子丟在了一旁,走到了近處,才嘿嘿一笑,道:“您找我?”
武六七這才好奇的打量著這位礦工,他的臉十分的憨厚樸實,眼神是那種近乎於遲鈍的木然,不由得咋舌,隻見老把頭大聲的道:“你婆娘呢?”
一提到婆娘,這周家的便笑了,咧著大嘴說到:“在那邊卸煤呢。”
“叫你婆娘過來,老板有話要問。”
不知道為什麼,這個看上去傻裏傻氣的礦工的眼神之中,竟然飄出了一陣的緊張,仔細的看了看老把頭和武六七都是一臉的和善,便跑過去,領著一個漢裝打扮的女子走了過來。
這人在嫁給周家之前,一定是一個美人坯子。雖然在銅礦上做工,皮膚粗糙,但是秀氣的身形卻是不能改變的。
武六七指了指旁邊工人們休息的草棚,便帶著老把頭和這夫妻二人往裏麵走去。
這草棚,是武六七親自下令設置的,高爐附近,本就是高溫的地方,這些工人不能在這樣嚴苛的環境下工作太久,於是便設置了這個茶棚,一來可以遮陽,二來可以隨時補充水分。
武六七坐在了一張長凳上,在桌子上取下了大茶壺,給夫妻二人和老把頭都倒了一碗水,然後才笑著問周家的,道:“聽說你的婆娘是當地彝人姑娘,是你這愣頭青撞到人家走婚的房子之中?是不是?”
周家的雖然並不是個伶俐的性子,但也明白武六七在問什麼,便嘻嘻的一笑,笑容真誠而幸福。
倒是他的娘子,卻是很有些防備的心,拉了一把周家的,鄭重其事的朝著武六七欠了欠身,卻是用半熟練的漢話說道:“武老板,您有什麼事情,就問我們吧,我們回了您的問題,還要去卸車呢。”
武六七對這個女子很有好感,在他的身上,可以看到一種不屈服,不卑微的氣質。便吃驚的說到:“怎麼?這點時間都沒有麼?”說罷,便轉過身問老把頭道:“我曾經說過,不準壓礦工的例錢,也不準礦工勞動超了負荷。這是怎麼回事?”
老把頭又點燃了一袋煙,幹咳了一聲,道:“老板,並沒有壓榨他們,這裏的所有工序都是,多勞多得,所以礦工們在力所能及的時候,都會多做一些。”
武六七滿意的點了點頭,指著周家的兩口子,道:“今天我做主了,這兩個人,今日多發十兩銀子,可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