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落榜賣書(1 / 2)

冠蘭老家在離縣城40多公裏的山區。祖輩世代為農,父母老實巴交,家中姊妹4人,她是家中老大。盡管爹娘識字不多,家境也不富裕,可爹娘卻痛愛子女,想盡一切辦法讓她們念書,她在家裏的地位不像其他的農村多子女家庭,老大從小要承擔眾多的家務農活,甚至關鍵時候要犧牲自己讓弟妹優先,而她在家農活從不沾邊,爹娘隻要看見她拿著書本,笑如春風,渴望她能考上大學,走出山門。

誰知聰明伶俐的冠蘭,讀書也很用功,大學卻與她無緣。

高中畢業參加高考,她公榜的分數離錄取分數線差五分,她不服氣,複讀再來。次年高考,仍然未達到錄取分數線差三分。第三年,如果她調整心態,複習一年,報考中專,按她的學習基礎,錄取不成問題,可她堅決報考大學,結果名落孫山。連考連敗,連敗連考,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她接連複讀參加高考,爹娘沒多說一句,全力支持。這種現象,在農村不多見,尤其是在多子女的困難家庭極為罕見。這裏要說一下,那個時候,考大學好難:一是大學沒有現在的多,二是錄取的指標沒有現在多。這一年也就是第四年,她和她大弟弟同進考場,大弟弟考上了重點大學,她卻再次敗北,而且成績一落千丈。

她躲在自家後麵的山上,嚎啕大哭,恨上蒼對她如此不公。

其實,冠蘭是一位很有孝心的女孩,她看見爹的腰彎度一年年加大,娘的額皺紋一天天增多,密密匝匝的痛苦如青藤般纏繞住了她,她暗暗發誓:一定要考上大學,找個好工作,接爹娘到身邊,貽養天年。可天老爺偏偏跟她過不去,事與願違。四次高考,四次落榜,她成了人們的笑料,村裏的人和班上考取大學的同學譏諷她,為當代的“女範進”。可她的爹娘沒有半點怨言,當麵從不說她半句。就在她大弟弟接到錄取通知書後,鄉裏鄉親上門賀喜,她娘還跟大家說:“我女兒今年本來也可以考上大學的,要不是高考前病了,受了影響,這次與她弟弟一樣,也是一個大學生。”冠蘭在後麵聽到娘的話,淚水嘩嘩地流出一片。

大弟弟上大學需要錢,妹妹和小弟弟還在上學需要錢,沉重的家庭負擔壓得她父母喘不氣來,如果她還要去補習還需要錢,爹娘將會累垮。爹娘沒說不讓她再去補習班,不過從他們背後的長籲短歎中,她聽出了爹娘的苦楚,她再強烈進大學校門的願望,麵對家境,也不得不作罷。

這時,商風悄然吹拂山區,那些考不大學的農家子弟,開始走出家門,往沿海地帶打工賺錢。冠南在姐妹們的相邀下,也準備外出打工。可她在鄉裏供銷社當副主任的姑姑,上門說:“侄女呀,你爹娘身體有病,大弟在外讀書,在家弟妹年小,你一走,這個家就沒人照顧了,再說你在外能不能賺到錢還是個未知數,你不如跟我在供銷社賣點東西,既可以賺點錢補貼家裏又可以照顧你爹娘和弟妹。現在我們供銷社正在改革,可以自己進貨自己的包銷,超額的利潤歸自己,滯銷虧損的也歸自己,這叫包量包額到人。我承包了一個布匹和一個文具櫃台,你幫我買文具,工資按銷售量提成如何?”

她娘原本就不想讓女兒外出打工,生怕她在外吃苦,生怕的是她在外學壞,村裏有些女孩子初中沒念完,外出打工兩年,回來腰纏萬貫,不是拿錢為家蓋房子,就是出錢為家裏買嘉陵摩托車,有的人羨慕,有的人背後指指點點,說是做“雞”得來的錢,或罵是賣×換來的錢,她娘最怕的就是這個,最怕的就是有人戳脊梁骨。可家窮又沒辦法,再說的擔心不等於會成為現實,女兒要出外賺錢,為家裏減輕負擔是件好事,不能因擔心守著女兒不讓外出,隻能隨她。現在姑姑給她找了個事做,她娘高興得不得了:“女兒,你姑姑講得也有道理,你就留下來吧。”

她爹也說:“女兒,我們的身子骨不要緊,就是你弟妹需要盯緊點,現在她們的學習成績蠻好,如果有你的輔導,她們過兩年也會考上大學的。那時咱家就過好了。”

冠蘭聽了爹娘和姑姑的話,幫姑姑買文具,一來為家裏開辟了經濟來源,二來照顧了爹娘和弟妹。她辭去了姐妹們的邀請,到供銷社站櫃台。從此,每天早去晚歸。由此,也引發了她的姻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