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夜溫熱的呼吸吹到了她的臉上……帶著一股薄荷的清香,雙唇離得她近了,近的仿佛都可以碰到彼此的渴望,卻又停在了一指之間,探索的目光望進她的眼裏,壓低了聲音問,“你穿成這樣,要去哪兒?”
原來他語氣裏還有酸意!
原來他還是愛她至深!
有那麼一刻,白天兒以為他或許會要求行使做丈夫的權利,心裏甚至有些激動的小企盼……這些日子以來,小兩口總是淡淡的相敬如賓,日常相處的關係裏總少了一種夫妻之間的激情!
然而……他還是選擇在最後的關頭卻步,那個本應該發生的吻,本應該打破兩個人尷尬關係的親熱舉動,最後還是沒有成行。
男人緩緩的鬆來了自己的手,將身子靠回在了床頭,淡淡的問,“天兒,你要出去嗎?”
她有些失望……明明南夜也是渴望著她的,卻還是沒有準備好邁出最重要的一步。
隻好也淡淡的答,“我出門去見皮埃爾,他說有事情要和我談!”
南夜點了點頭……台燈的光亮住進了他的瞳孔裏,像兩顆閃亮的星星,“嗯……那就去吧!順便替我感謝他!”
“我會的!”
白天兒的雙手緊緊地絞子皮包的肩帶,失落的側過頭問,“你還有別的話要跟我說嗎?”
“嗯……有!”
她的心又一下子雀躍了起來,“你說!”
“嗯……別回來的太晚,天黑,路上不一定安全!”
她的心緩緩的又落入了穀底,“就是這個,沒有別的再說了?”
南夜搖頭,眼裏帶著溫柔,“去吧!路上小心些!”
白天兒轉身出了房門……覺得腳下的步子異常沉重,如果夫妻間隻剩下了客氣,如果愛人之間沒有親密,那是不是就到了應該重新考慮這種關係的時候了?
白常喜站在客廳裏,望著女兒怔怔的離去……心裏也不好受,想了一下,進了廚房沏了一杯茶,端到了南夜的房門口。
敲了敲門,過了好久,聽到裏麵“嗯”的一聲回答……
白常喜這才推門而入……見南夜依舊懶洋洋的躺在床上看書,不禁心裏有氣,故意把杯子放得很大聲,“咣”的一下,連南夜也注意到了老丈人的異常,抬起了眼睛,“爹,怎麼了?”
“南夜,你給我坐起來,我有話跟你說!”
白常喜又拿出了村長的架勢,一屁股沉在對麵的沙發裏,腰板拔得筆直,“我說話你聽到沒?”
南夜一見老丈人生氣了,趕緊放下了手裏的書,坐了起來,“啊!我聽著呢,爹,你說吧!”
白常喜歎了口氣,“南夜,你原來是個老虎似的人,什麼都不怕,什麼都敢幹!雖然性子有些急,可也知道疼媳婦!和小天兒結婚這麼長時間,你連一句大聲都沒說過她,這一點很不容易……所以我從來沒後悔過把姑娘嫁給你!”
“……”
“可自從你受傷回來之後,人怎麼就變了呢?一天洋死不拉活的,大臉老是拉拉著,你憂鬱給誰看呢?”
白常喜要是來了狠勁兒,說話訓人那是一點都不含糊的……既然開了頭,他索性也就無所顧忌了,擼了擼袖子,兩腿往沙發上一盤,大嘴馬牙的開始罵人了,“你一個大老爺們兒,又是立過功的軍人,在戰場上受了點傷,有什麼大不了的?人不是全身全影兒的回來了嗎?這就比啥都強!我是農村人,沒有那麼些幺蛾子,沒聽說過什麼是心理疾病?啥叫戰後綜合症?簡單一句話,就是你自己鑽牛角尖兒……”
白常喜咽了口吐沫,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覺得有點口渴……幹脆站起身,把為南夜沏的那杯茶端了起來,一揚脖子,他自己先咕嚕咕嚕的喝了兩大口,一抹嘴,這才接著往下說,“咱們村兒豆腐房拉磨的驢,就有憂鬱症,一讓它幹活,那驢臉比長白山都長,到底啥毛病啊?到底該咋治啊?依我看就是欠打,抽他兩鞭子,讓他吃點苦頭,那懶驢跑的比誰都快!”
南夜也不知道該怎麼接口……老丈人這都扯到驢身上了,看來是真生氣了。
他心裏知道……白常喜這些日子沒少為家裏的事情操心,開口罵人也是因為疼女兒,所以不論對老丈人說什麼,他都一言不發的聽著。
白算盤越發來勁兒了,“南夜,你自己說……我家小天兒有什麼對不起你的地方嗎?一個妻子,一個女人……能做到她那份兒上的,不是我吹,全國也沒有幾個!我家天兒差啥?年紀輕輕,自己有本事,長得又漂亮……一心撲實的跟著你,你現在還給我來這套?幹啥?鬧分居?你到底啥意思吧?嫌我們配不上你……就說話!你隻要一張口,我保證帶著小天兒走,今天跟你打離婚證,明天她就能找到更好的!你信不信?啊?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