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你太想成功。”
“如果你隻是想過夢想中的生活,為什麼要把自己最後逼上跟我一樣的路?你以為上市以後,你還能在這間屋裏做飯教書?據說我是本市首富,可我狼狽的樣子,你見過無數。我現在,沒有一天,是為自己活著,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呂方成笑了:“人和人不一樣。你是隻有七分的力,你非挑十斤的擔。我幹的事,遊刃有餘。”
高飛見呂方成很堅定,就帶著哄騙的語氣:“既然你心意已決,我能提一個請求嗎?”
“入股我的小飯桌?”
“對。”
呂方成拒絕了:“我倆的關係已經夠複雜了,千萬別再加上金錢的糾纏。”
“別呀!我們要相互虧欠,我們要彼此糾纏。說好的一輩子呢?”
“那好吧!我們仨人,繼續藕斷絲連。”
高飛:“說男人的事,讓女人走開。”
呂方成笑,像驕傲的遊吟詩人一樣優雅地衝高飛一舉杯。
按高飛的意思,呂方成不要引進外援,他一個人投資小飯桌。不是高飛想要壟斷呂方成,其實他是為方成著想。所有的投資都是要求回報的,達不到回報呂方成就要賠錢,而為了達到投資人的發展要求,呂方成最終會忘記初心。
高飛說:“你是想辦一個最好的學習工作室,對不對?而我,我喜歡看到一個對社會,對家庭,對孩子有好處的這麼一個新芽慢慢生長,優雅開花,不疾不徐,保持你原來的樣子—我等得起。即使你在發展的路上遇到各種困難,根據我對你的了解,我知道你的能力,我保證,我隻參股,不參與管理,工作室,永遠是你的。”
呂方成:“你真的……一點私心都沒有?”
高飛沉吟半晌,思忖怎麼說:“如果說有,那就是,我希望你,過上你心目中想過的生活。我已經廢了,我這一攤子,就貢獻給社會了。我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這兒。你過得好,雨晴才不會擔心。另外—”高飛故意停了停,呂方成歪著腦袋等著他的下文。
“我能把我兒子高興送來嗎?”
呂方成撲哧笑了。
高飛心滿意足回家,感覺像取得了一場勝利。這是一場沒有敵我雙方的戰鬥,參與的兩方為了一個共同的目標並肩作戰。他和方成,不分彼此,同舟共濟。
而家裏兩個女人的戰爭,雖無硝煙,氣氛卻緊張到一觸即發。前幾天鄭雨晴給奶奶帶了一隻大蛋糕,嘴饞的奶奶吃完消化不良,被送進醫院搶救。從此以後,奶奶再也不開金口,任鄭雨晴使盡渾身解數,就是一口不吃—雞蛋不吃,青菜不吃,稀粥不吃,還指著端上桌子的肉圓子,陰森森地說:“你給我下毒了。”一見高飛進家,奶奶就率先告狀,而鄭雨晴抱著頭,一籌莫展。哄著奶奶吃了睡了,高飛接著來哄鄭雨晴。
高飛解釋,老人家這樣作天作地,讓親人們頭疼苦惱,是想讓大家在她走了之後,能如釋重負,高高興興。然後,忘記她。
鄭雨晴眼淚一下就下來了,眼淚把高飛嚇了一跳:“雨晴,我這亂糟糟的家,讓你受委屈了。”
鄭雨晴心疼高飛,那麼多事,那麼多人,都需要你,你這麼善良通透,卻連個分擔的人都沒有。
高飛雖然術後恢複很好,仍然整天上著脖套。現在一天將盡,總算可以摘下透氣:“被人需要,才是真真切切的存在。你們都是我的親的愛的。為你們,我願意。”
采編大廳裏,何亮亮對著電腦思考問題,右右伸頭看電腦口中念道:“一塊地皮的變更,從養老院到生物孵化工程……你這選題為毛不帶上我?你跟孫菲菲去?”
“熱線打來的線索,連影子都沒有的事情,我正在做功課呢……奇怪,這個老人院,前麵手續都齊備了,為什麼沒開工?這個項目的投標人是……”他雙肩一抖,把右右從自己身上抖掉,“光天化日之下,你注意點影響!”
右右問:“你的意思是,白天不行,晚上才行?”
何亮亮歎口氣:“你什麼時候才能正經點?這是工作場合。”
右右嘀咕:“亮亮,我想跟你說點正經話,但我不會用很正經的方式表達。”她忽然有些扭捏,但也很堅定:“你給我個準話,你到底願意不願意做我男朋友?我這一輩子,很高傲的,沒服過軟,也沒求過人。”
何亮亮一下就愣了,不知該怎麼接話。
右右突然就單膝跪地在何亮亮麵前:“亮亮,我知道,我有一身的毛病,我長得不太像你心目中的翩翩仙女。但我,我是真心宣(台灣國語“喜歡”的發音)你。你已經長在我心裏了。我想過了,我願意為你,長發及腰;我願意為你,變成淑女;我願意為你,脫胎換骨改變我自己。希望你,看在我宣你的份兒上,委屈一下你自己,就從了我吧!”
門口孫菲菲和一幹人進來,看見跪在地上的右右大驚地咋呼:“右右,你在幹嗎?求婚嗎?”
右右嚇得雙膝跪地滿地亂爬:“我在撿東西,我剛才一塊橡皮掉了,還有曲別針……”
孫菲菲哈哈哈哈大笑:“算了吧右右,我們都看半天了!太精彩了!我特地拍了照,等下上傳江州娛樂圈啊!”
右右跪在地上,眼淚唰地就落下來,她躥起來,擦了眼淚就往外跑。剛躥出去沒兩步,被亮亮衝過去,撥開桌椅一把撲住,厲聲問:“你去哪兒?!”
右右瘋狂地捶打亮亮:“放開我!你放開我!”又踢又咬。但亮亮把右右的頭埋在自己懷中,使勁摁住她,麵色嚴厲地跟孫菲菲說:“請你尊重我女朋友,這是我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