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右一下就安靜了,真的像淑女一樣,眼噙淚花仰頭看著亮亮。亮亮對孫菲菲說:“你現在可以大大方方拍攝了。不用像賊一樣躲門後。”
亮亮單膝跪地,仰望著右右說:“右右,我宣你。我宣你很久了。我一直不敢講,因為我們倆之間差距太大。你是市長的女兒,我連正式職工都不是。我不敢告訴你我喜歡你,因為我怕別人說我高攀你。我很抱歉我不是你內心裏的王子,能夠殺掉噴火的恐龍,飛越天際來擁抱你,我今天,終於可以在別人麵前,說出我內心的感情。請你,像我愛你一樣愛我。”
右右大喜地抱住亮亮,眼淚鼻涕全擦亮亮身上:“我也宣你!”
亮亮卻大叫:“疼疼疼!”一撩衣服,全是烏青,剛才為了追右右回來,他給桌椅碰得不輕。
高飛有點心不在焉。跟鄭雨晴聊天明顯慢半拍,話不走心,嗯,這幾天連腎也不走了。鄭雨晴故意逗他:“不談錢你就不來高潮是吧?”高飛一臉愣怔的樣子,回她一個字:“啊?”
高飛的脾氣也變得焦躁,弄得鄭雨晴直嘀咕,怕是早更了,脾氣倒比眼睛大。總是這樣不正常,鄭雨晴就要問他,是不是有什麼心事?怎麼一臉不高興呢?
沒想到高飛居然還煩了:“女人啊,怎麼到最後都一樣煩人呢?疑神疑鬼的。”
鄭雨晴頗委屈。她一委屈,高飛就服軟。然後剛才那點不愉快,跟著就翻篇了。
這天鄭雨晴在家做肉圓。一半炸一半蒸,晾涼了,放在冷凍室裏。她對高飛說:“碰上我不在家,你要吃,就自己用微波爐叮一下。”
高飛最愛看鄭雨晴這樣,像小女人一樣操持家務,他突然叫:“雨晴!”
鄭雨晴正端著碗盆去廚房,便停下腳步。
高飛笑笑:“沒事。就是想跟你說,我特別滿足,特別喜歡現在這種普通人的平凡生活。”
鄭雨晴溫柔地走過去,在高飛的腦門上輕輕吻了一下,調侃地說:“得多自命不凡的人,才能說出這麼矯情的話。”
普通人的平凡生活,很快就被工作打斷了。粟主任來電話,有緊急任務下鄉采訪,請鄭雨晴去值夜班。
放下電話,高飛的小女人,變成了大女人鄭總裁。臨出門還給高飛派任務:“剩下的活歸你了。記得打掃戰場。就像這一切從未發生一樣。”
高飛連連點頭,等鄭雨晴下了樓,他給自己秘書打電話:“趕緊地,訂五斤做好的肉圓給我送來。今晚必須送來。”
等鄭雨晴簽完樣子回到家裏,一切都收拾停當。廚房擦洗得鋥亮,肉圓子們整齊地坐在冰箱裏,像士兵等待她的檢閱。而高飛,卻沒在家裏。
一連好幾天,都沒見高飛的人影。打電話,關機;發微信,沒回音;打開郵箱搜索,也沒有高飛的郵件。想到之前高飛那些不正常的表現,鄭雨晴疑惑地想,莫非,高飛外頭有人了?他沒辦法跟自己直說,采用這種方式,暗示我,讓我自動退出?
鄭雨晴麵對一冰箱的肉圓,有點傷感。才幾天時間哪,那個老老實實餓著肚皮乖乖等一晚上西紅柿雞蛋麵的男人,現在不辭而別了。留下一堆肉圓,讓她無計可施。可見,家有個家樣,不在於冰箱裏有沒有食物,而在於屋裏有沒有亮著燈等你回家的人。
她拎著幾盒肉圓子,去了呂方成家。她一個人消化不了這些,請呂方成一家幫忙。萌萌見到媽媽,立即狂奔過來,拉著她就往裏屋走:“媽媽媽媽,我要問你一件事!”語氣非常懇切。
可是鄭雨晴發現自己的拖鞋沒了。方成媽聽見前兒媳在問拖鞋,接話道,那鞋穿的時間太長了,我給扔了。又叫方成找雙賓館的一次性拖鞋出來,給萌萌媽穿。
鄭雨晴心裏不舒服,索性光著腳跟著孩子進了屋。
萌萌進屋關上門便問,媽媽,你和爸爸離婚了嗎?
鄭雨晴心裏轟地一下,她之前也做了心理建設,也有過演練,但當真麵對孩子擔憂的眼神,她卻支吾了。隻是問萌萌,你聽誰說的?
“我自己猜的。是不是媽媽?”
“如果是呢?”
萌萌眼眶盈著淚,假裝堅強地聳聳肩,自己背手擦一下眼眶,別過身不讓雨晴看。鄭雨晴心一下就碎了。
“萌萌難過了?”
萌萌不看雨晴:“我沒有啊!”
雨晴扳過萌萌的身體,萌萌眼淚唰地掉下來:“你討厭!我沒有哭!”然後放聲大哭。
雨晴一把摟住萌萌:“爸爸媽媽離婚,又不代表我們不愛你。爸爸還是你的爸爸,媽媽還是你的媽媽,你……”
呂方成拿拖鞋進來塞雨晴腳下:“涼!趕緊穿上。你幹什麼呢你?要麼不回來,要麼回來就惹孩子哭。萌萌,媽媽又怎麼批評你了?我們萌萌表現好得很!媽媽你要表揚我們。”呂方成講話聲音都變得奶聲奶氣。
萌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明顯對呂方成更親一點,毫不壓抑與克製地,用腳踹爸爸,還尖叫:“我不要你們離婚!我不要你們離婚!”
鄭雨晴眼淚一下就下來了。她有點手足無措。不知道是繼續說實話,還是圓個謊話讓孩子止住哭泣。
呂方成卻很淡定地摟著萌萌晃:“不離婚,不離婚,誰離婚了?我們有萌寶呢!爸爸媽媽不會離婚的。”
現在愕然的是鄭雨晴了。
萌萌停下哭聲,不信地問鄭雨晴:“真的?你們沒離婚?”
呂方成嚴厲的眼光看過來,都能戳死鄭雨晴。
鄭雨晴頓時沒勇氣了:“媽媽逗你玩呢!就算是離婚,又不是死,你又不是看不到我們了,哭那麼可憐幹嗎呀!”
萌萌堅決而果斷地說:“你們要離婚,我就死!”
鄭雨晴跟呂方成空前地異口同聲:“胡說八道!你瘋了!誰教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