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們跟他有牽連。”埃米特說,黛芙娜吃了一驚。“是你和你母親跟他有牽連。”埃米特補充說,黛芙娜更加吃驚了。
“我母親?”
“他什麼也沒有告訴我,”埃米特解釋說,“但當我還是個孩子時,有一次,我讀一份報紙給他聽。他那時就已經瞎了,所以收養了我,好讓我幫他。我知道我不是他收養的第一個孩子,因為有時候他把我叫成別人。他雖然固執,卻是個能容忍我的好人。他馬上就會讓我做那件事了。”
“是的。”黛芙娜說,她希望自己的語氣聽上去充滿鼓舞,而不是冷冰冰的。她輕輕捏了捏埃米特的手,這個動作讓埃米特說了下去。
“當時,我在為他讀一則新聞,一名女書商死在了土耳其的山洞裏,”埃米特說,“拉什瘋了似的大笑起來。但是,當我讀到那個女書商是一個母親時,他突然暴跳如雷,大叫:‘她已經找到它了!她已經找到它了!’然後,他哭了。”
“哭了?”
“我問他為什麼哭,他說,如果那個女人結了婚有了孩子,那她一定找到並毀掉那本書了。我猜那是他們倆都在尋找的一本非常特殊的書。但後來,等他平靜下來後,他說,並非一切
和埃米特的交易
都完了,我們需要找到那個女人的孩子。因為那個女人之前住在以色列,最初我們準備搬到那裏去。但他後來發現你們搬到了波特蘭,於是我們立刻搬到這裏來了。
“那已經是十三年以前的事了。”黛芙娜倒抽了一口涼氣,“你們一直都在這裏嗎?”埃米特點了點頭。“在倉庫裏。隻是我們並不開門營業。我們一直在工作、在等待。”“等什麼?等一下,埃米特,你是說,十三年來你一直在倉庫為拉什讀書嗎?你從來沒有出來過嗎?”
“夜裏我偶爾出來。”埃米特坦承地說,“我經常去你們家,確保你們沒有搬走。但今年他允許我打獵了。他答應我好長時間了。”
一想到埃米特一直在監視他們,一股強烈的厭惡之情湧上
黛芙娜的心頭。她不想追問“打獵”是怎麼回事了。“你們,”她問,“你們在等什麼呢?”“等你們長到十三歲。”埃米特說。“為什麼?這跟十三歲有什麼關係?”“不知道。我們本來打算今天抓住你,但這是以前的計劃。
後來你父親給他拿來那本書,那可能正是他要找的那本書。也許你母親並沒有毀掉它。但既然他今天放你走了,我猜那一定就是那本書了。好了,現在該你說了。”
黛芙娜幾乎忘了她和埃米特之間的交易,今天的信息量
太大了,她的腦袋已經亂成了一團。媽媽生前也在尋找這本書嗎?
“拉什懂催眠術,”她說,“他用的是一種催眠的咒語,但你不會記得被催眠過,除非有人告訴你到底發生了什麼。”
埃米特麵無表情地坐在那裏,似乎需要慢慢消化這些信息。但接著,他衝著自己的膝蓋說:“他不會給我催眠的。我知道他對別人做的事。他知道一些特殊的詞語,我們搜集這些詞語,但他不會對我催眠。在我十三歲時,他還試著教我,但是我學不會,我太笨了。他一直對我挺好的。”埃米特遲疑了一會兒,臉上閃過一種讓人厭惡的笑容,“既然現在他拿到了那本書,”他肯定地說,“我知道他會讓我做那件事的!我原以為那個人就是你,但也許就是你。”
“他會讓你做什麼事?”
“殺人。”
整個談話中,黛芙娜的手一直放在埃米特的手上。聽到這句話,她不由得猛地抽回了手,就像是被火燙著了似的,好在她及時用手掩著嘴,假裝咳嗽了一聲。然後,她借口要去洗手間,從比薩店的後門溜了出來,拚命向家的方向跑去。
那雙拖鞋走得雖然慢,卻一步步逼近入口處。戴克斯一陣
和埃米特的交易
懊惱,他剛才怎麼沒衝出書店呢?他從桌麵上偷偷望去,希望自己距門口的距離隻有一步之遙,但眼前的景象讓他驚呆了。
露比!露比就在那裏!顯然,她剛從對麵的過道裏出來,現在正直直地盯著他的眼睛。戴克斯愣住了。他呆呆地看著露比那一頭耀眼的白發和滿臉的皺紋,卻沒有辦法讓自己從她眼前消失。
然而,令他驚訝的是,露比把食指豎在唇邊,並示意他蹲下去。戴克斯剛剛縮回桌子下麵,拉什便出現在入口處。“耐心點兒,耐心點兒,老家夥。”拉什勸慰自己說。他走近桌子,在桌麵上摸索起來。
“埃米特!”發現桌上沒有他要找的東西後,拉什大聲喊道,“我的冊子在哪兒?”聽不到回答,他便用那根破裂的拐杖用力地敲打了幾下桌子,正好敲在戴克斯頭頂上的桌麵上。
“打擾您一下,先生!”一個女人的聲音說。是露比。她也在這裏,戴克斯差點兒把她忘了。拖鞋停下,轉身。“要我幫忙嗎?”拉什沒好氣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