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確確實實是少女的心動(1 / 3)

高三的生活辛苦而忙碌,總有做不完的題,考不完的試卷,還有越拖越長的上課時間。連盛夏這樣對成績不上心的學生也變得緊張起來,開始正兒八經地備考。

她偷偷在心裏定了目標:A大。

夜深了,盛夏的房間裏還亮著燈,她正愁眉苦臉地對著一張數學試卷,這樣的狀態已經持續一個月了。

盛家業深感欣慰,他推開了女兒的房門。

“夏夏,姚姨煮了綠豆沙,你要喝點兒嗎?”他走過去翻了翻盛夏的試卷,有意想指點一二,無奈他自己沒念多少書,隻得改口鼓勵道,“做完卷子就睡吧,別熬太晚了。”

“唉!”這不知是盛夏第多少次歎氣了,她悻悻地對盛家業說道,“爸,你給我找個家教吧,我的數學太糟糕了。”

盛家業忙不迭地點頭:“明天爸爸就去找個老師來給你做輔導。”

盛夏煩透了那個不苟言笑的數學老師,她狡黠地笑了笑,一個大膽的念頭產生了。

“爸,你讓季長生給我補課唄。”她越想越興奮,“他不是高考狀元嗎?肯定能帶領我考上大學的。”

盛家業狐疑地瞥了她一眼,沒有立刻應允,他最近似乎總聽她提到這個名字。

“爸,你怎麼能懷疑我呢,我動機單純得很。”盛夏立刻發覺了他的猶豫,笑眯眯地抱住他,撒嬌道,“我現在的目標就是考大學,哪有心思想別的啊!再說了,我怕那些學校的老師嘛,所以才聽不進去的。你不是總誇季長生嗎?他經曆過高考,又還是學生,肯定比那些老師會教。”

盛家業立刻心軟了,問道:“真的?”

盛夏點點頭,繼續遊說道:“他是大家崇拜的‘考神’啊,我肯定乖乖聽他上課。”

“好吧,爸爸明天問問他。”盛家業愛憐地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我女兒這麼聰明,肯定能考上大學的。”

“那是,女兒都像爸爸。”盛夏大言不慚地自誇。

盛家業寵溺地看著她,默默地歎了口氣。其實女兒更像妻子,又聰明又漂亮,當初若不是嶽母家出現財政危機,他這個大字不識幾個的暴發戶,怎麼會娶到家世好、學曆高的妻子?

“爸,你有白頭發了。”盛夏調皮地拔著他頭上的白發,嘀咕道,“下次我們一起去染頭發吧,我染紅色,你染黑色。”

她想了想那個畫麵,似乎覺得很有趣,摟著盛家業的脖子不放,嘿嘿地傻笑。

盛家業心裏不免一陣感慨。這些年他和妻子的感情並不好,她心裏大概是嫌棄他出身草根,連女兒也一起討厭,對這個家的關心少之又少。好在盛夏現在長大了,活潑開朗,漂亮大方,是個討人喜歡的姑娘。盡管這樣,他依然有著深深的內疚和自責,對她溺愛如慈母。

盛夏並不懂他的心思,臨睡前,她還念念不忘地叮囑他別忘了家教老師的事。

這一晚,她睡得格外香甜,期待著和季長生的再次見麵。

當吳培潔找上盛夏的時候,她有點兒蒙了。

吳培潔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勉強笑了笑,解釋道:“你叫盛夏是吧?是我向季長生打聽到你在這個學校的。”

她隻知道盛夏在這所重點學校,原本還以為找不到人,沒想到盛夏頂著校花的頭銜,名聲不小,她很快就找到了班級。

這才是得天獨厚的嬌嬌女啊!吳培潔看著她漂亮而無辜的眼睛,再想想自己,心裏湧起一股酸澀和難堪。

“我是特意來跟你道歉的。”吳培潔的語氣小心翼翼,“上次的事是我不對,希望你能原諒。”

盛夏不在意地揮了揮手:“那天我的態度也不好,這事就讓它過去吧。”

“那個……”吳培潔局促地攥著自己的裙角,聲音低低的,“你的裙子,我買不起。”

“裙子?”盛夏眨了眨眼睛,似乎完全不明白她的意思。

“你不是讓我賠一條裙子嗎?我拿不出那麼多錢。”吳培潔忍著羞恥說道,“我知道我應該賠的,但是……而且,季長生他們為了幫我,晚上還出去兼職。我不想麻煩大家,我們馬上就要考試了。”

她說得斷斷續續,盛夏卻聽懂了。他說過會讓吳培潔賠一條新裙子,原來他是認真的。

“我就是隨口一說,沒有惡意的,你們不用當真。”盛夏有點兒慌張,也有點兒負罪感。她那條裙子要好幾千元呢,她雖然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但也知道這筆錢或許是吳培潔一個學期的生活費。

“我也不是不願賠,隻是手上沒有那麼多錢,都怪我開口找季長生借,害他晚上還去酒吧兼職,我不想因為自己的事耽誤他考試。”吳培潔鬆了一口氣,隨即又補充道,“如果你堅持要那條裙子,你可以多給我點兒時間嗎?我一定賠給你。”

這些話她說得硬邦邦的,顯然這是個傲氣的姑娘。她現在應該比誰都難受吧,如果不是不得已,她大概不會跑到盛夏麵前示弱。

“真的不用了,我本來就是開玩笑的。”盛夏並沒有在意吳培潔的態度,她的心思都放在季長生身上,“我會跟季長生說的,你也不用放在心上了。”她急著去找季長生,匆匆忙忙地走了。

吳培潔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看著她上了私家車,心裏五味雜陳:不過是人家“開玩笑”,自己卻惶恐不安了好幾天。

三月的天,滿校園都開著櫻花,一簇一簇的粉色,柔嫩而明媚。微風裏,那些凋零的花瓣墜落在地,香氣中透著一股清苦。

盛夏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給季長生打電話。電話號碼還是她上次厚著臉皮要的,她也沒好意思騷擾他,偶爾發短信問道數學題,沒想到第一次打電話還是因為吳培潔。

他和吳培潔關係不錯嘛,居然還借錢給她,居然還為此去酒吧兼職。她心裏有些小小的嫉妒。

電話接通的那一刻,盛夏劈裏啪啦地追問:“你的朋友今天來找我了,你是不是在幫她攢錢啊?你真的又找了一份兼職啊?你忙得過來嗎?啊,你現在是不是在上班?我沒有打擾你吧?”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隔著電話,季長生也能聽出她的懊惱。他笑了笑,說道:“你還在學校嗎?我有事找你。”

“在啊在啊。”盛夏欲蓋彌彰地說道,“今天老師課後輔導,我們放學比較晚。”

“那我過去找你,你等我一下。”

掛了電話,盛夏立刻火急火燎地衝下樓,滿屋子都能聽到她的嚷嚷:“爸,李叔在家嗎?我要回學校,讓他送我吧。”

難得回家的盛母正坐在客廳裏,見到她,忍不住擰起眉頭,斥道:“咋咋呼呼的像什麼樣子?”

盛夏臉上的笑容頓時淡了,她磨磨蹭蹭地走過去,小聲道:“我有東西落在學校了,想回去拿一下。”

“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丟散落四的。”盛母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說道,“馬上要吃晚飯了,讓李叔幫你跑一趟吧。”

盛母生了一雙非常漂亮的丹鳳眼,像水汪汪的湖,又像開得正好的桃花。可是盛夏並不喜歡,每次母親用這雙眼睛看過來的時候,總是那麼漫不經心,帶著點兒憐憫和施舍,這讓她覺得自己很可憐。

“媽,我想自己過去,李叔又不知道我的東西放在哪裏。”

盛夏的話一出口,盛母的臉便冷了,扔了一句“隨便你”,便不再搭理她,轉身招呼姚姨給自己塗珍珠粉麵膜。

“夏夏,今天你不用上晚自習,咱們一家人一起好好吃頓飯吧。”在看報的盛家業適時開口,看到女兒幽怨的臉色,他又心軟道,“那讓李叔送你去吧,早點兒回來。”

“謝謝爸。”盛夏撲過去,在盛家業臉上飛快地親了一下,喜滋滋地出了門。

偌大的客廳裏一時靜了下來。良久,盛母哼了一聲:“子不教,父之過,你看看你把她寵成什麼樣了!”

她話裏的輕視讓盛家業心寒,他盯著報紙版麵,久久沒有搭腔。

今天是周五,晚上沒有自習課,這時的學校卻依然很熱鬧,隨處可見走動的學生,有的抱著書匆忙地往圖書館趕,有的三三兩兩地聊天,有的在籃球場上打球。

盛夏在校門口等了一會兒,就看到了季長生匆匆忙忙的身影。

“你等很久了吧?”他走得有點兒急,微微喘著氣。

盛夏連忙搖頭,同時好奇地盯著他的手上。他拎了一個漂亮的包裝袋,看起來像是禮物。他要送她東西嗎?今天是什麼節日?

季長生將紙袋遞了過來,解釋道:“這是賠給你的裙子。”

盛夏急了:“你還真買了啊?你幹嗎浪費錢,我那天說的是氣話。”

想到他花了好幾千塊,她忍不住心疼,悻悻地打開了袋子。的確是一條白色的連衣裙,精致的花紋,暗色的刺繡,看著既漂亮又大方。

盛夏一眼就看出這條裙子是仿款,她想問問季長生花了多少錢,又怕不禮貌,改口道:“你在哪兒買的?肯定是被人家騙了,我們去退了吧,反正我也沒想讓她賠。”

“有問題嗎?”季長生麵露尷尬,他從來沒有給女孩子買過東西,對這些名牌更是不懂,裙子是他在商場挑的,他隱約記得有刺繡花紋。

“我不要。你是不是把工資都用來買這個了?”盛夏幹脆把話挑明了,“你看,你買錯了,我又不喜歡,不如拿去退了。”

“可是……”季長生有些猶豫。

“你在哪家店買的?”盛夏不給他思考的機會,扯著他的胳膊往前走,“走吧,我們去把錢要回來。”

事實證明,季長生並沒有隨便糊弄她,他在商場挑了一家專賣店,算是國內一線品牌了,裙子雖然不是正版,估計也花了不少錢。

當聽到他們要退貨,那些店員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

“對不起,如果沒有質量問題,我們這邊是不接受退貨的。”店員捺著性子解釋。

季長生為難地看了一眼盛夏,他原本是想拿到退款,再讓她自己去挑一條裙子的。

“美女姐姐,你通融一下嘛。”盛夏開始賣萌,“這是我哥哥買來送我的,可是我穿著不合身,你就幫幫忙吧。”

她長得漂亮,嘴巴又甜,店員的臉色緩和了些,說道:“要不你換個碼吧,我們這兒真的不能退貨。”

盛夏有些氣餒,她就是不想要這件衣服啊。

季長生見狀,反過來安慰道:“要不算了吧。”

“怎能算了呢,這可是你用工資買的。”盛夏嘀咕著。她想了想,突然答應了店員的建議,眉開眼笑地說道:“那你幫我換個碼吧。”

等店員挑了衣服,帶著她進了試衣間,她卻笑眯眯地說道:“美女姐姐,要不這樣吧,我也不退衣服了,你告訴我花了多少錢,我在手機上轉給你,你再把現金給外麵那個人行嗎?”

那個店員被她逗笑了,問道:“你費這麼大勁,就是要把錢退給你哥哥?”

“姐姐你真聰明。”盛夏連連點頭,將那條裙子胡亂塞進自己的包裏,笑眯眯地說道,“就讓他以為這裙子退了。”

“我看他不是你哥哥,是男朋友吧?”店員促狹地笑了起來,“你們可真有意思,一個要買,一個要退。”

男朋友?盛夏頓時傻樂起來,一抹紅暈如薔薇爬上了臉頰。

季長生等在外頭,盛夏出來時,他滿臉的疑惑。不是去換裙子了嗎,怎麼她身上還穿著校服?

“我們本來是不退貨的,但看你是學生,我就幫你這一次吧。”店員朝盛夏使了個眼色,笑道,“喏,一共兩千一百塊。”

盛夏忍著笑,示意季長生接過錢,回道:“謝謝啦,我們下次再來挑衣服。”

出了店,季長生忍不住問道:“你是怎麼說服她的?”

“可能是我漂亮可愛吧,她不忍心拒絕。”盛夏滿臉笑容,心底也一個勁兒誇自己:能想到這麼完美的方法,我可真是聰明伶俐啊!

如果季長生知道她腦子裏的念頭,一定會啼笑皆非。

他笑了笑,這樣的盛夏調皮而可愛,倒有點兒像家裏那個活潑的小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