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能做我的男朋友嗎(2 / 3)

盛夏胡亂地點點頭,看到他走向櫃台,連忙說道:“我自己來。”

“你就別爭了。”季長生將一桶爆米花塞到她手上,微笑道,“買禮物的錢還是你出的呢。花了多少?我給你。”

“沒多少錢。”她那雙水靈的眸子亂轉,就是不肯看他。

季長生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盛夏覺得自己的臉又熱了,她急急地說道:“你這不是請我看電影了嗎?咱們算是扯平了。”

“兩張票才多少錢。”

“那你有空再請我看一場唄。”盛夏嬉皮笑臉地說,“就這麼說定了。走吧,電影要開始了。”

她急匆匆地往放映廳跑,季長生無奈,笑著跟了上去。

不遠的地方,吳培潔怔怔地看著這一幕。季長生什麼時候和盛夏關係這麼好了?小腿處的酸痛一陣接著一陣,她回過神,跺了跺腳,望著手上厚厚的一遝傳單,忍不住歎了口氣。

整個晚上,吳培潔都有些心不在焉。

宿舍裏有些空蕩,兩個本地室友都回家過節了,隻有一個外地姑娘留在學校。見到吳培潔,她詫異地問道:“怎麼弄到這麼晚?”

“一個小時六十塊呢,能多掙一點兒就多掙一點兒。”吳培潔自嘲地笑了笑。

“你呀,鑽到錢眼裏了。”室友笑著打趣,“過節嘛,就該開開心心地去約個會。”

吳培潔被她逗笑了:“約會?我和誰約啊?”

“之前喬燃那樣追求你,你也不搭理,現在後悔了吧?”她來了興致,追問道,“哎,你不是對那個季長生有意思嗎?他今天沒約你啊?”

吳培潔並不喜歡這種太私密的聊天,但可能是今天太累了,可能是在電影院撞見的那幕讓人灰心,她接過室友的話茬,說道:“我和季長生可沒有什麼關係。”

“有貓膩哦。”

“我在電影院發傳單的時候,看到他和盛夏了。”吳培潔幽幽地說道,“就是那個計算機係的係花。”

“真的假的?”室友大驚小怪地嚷道,“季長生這是談戀愛了嗎?大新聞啊,想不到他也喜歡那種胸大無腦的美女,不過盛家有錢啊!”

“誰知道呢,反正不關我們的事。”見室友絮絮叨叨地說著,吳培潔莫名地厭煩起來,淡淡地回了一句,“我去洗澡了。”

室友“嗯”一聲,進了校園貼吧,開始熱火朝天地八卦起來。

第二天,關於季長生和盛夏的緋聞在學校被傳得沸沸揚揚,大家津津樂道地議論著男神和校花的愛情,有人羨慕,有人嫉妒,有人等著看笑話。

小二最先在貼吧上看到新聞,他立刻跳了起來,嚷嚷道:“你們快來看,老大有重大新聞!”

季長生身為係裏的男神,偶爾也會出現在各類“比美帖”上,所以室友的反應並不熱烈。

小二急得直跺腳:“快來快來,不看絕對會後悔的!”

幾個人這才圍了過來,連季長生也好笑地問道:“什麼事啊,怎麼連我自己都不知道?”

他的笑容在看到那碩大的新聞標題時僵住了。

“男版灰姑娘:季長生與校花盛夏不得不說的故事!”

“計算機係草季長生暗地裏與校花交往,有人親眼看到兩人在電影院約會,舉止親密。”小四仔細地念道,“吧主賭十包辣條,這絕對是假的,我們的女神應該配個高富帥啊!”

季長生麵無表情,另外兩個人已經驚掉了下巴。

“咳咳咳,老大,你別傷心,這裏也有支持你的。”小四連繼續念道,“‘就衝高顏值,我決定站這對CP(人物配對)’。嘿嘿嘿,這人真有意思。”

小二猛地拍了一下他的後腦勺,笑道:“這是重點嗎?重點是老大竟然把校花追到手了啊!”

“哈哈哈,老大是不是該請吃飯?”

“老大,這是真的嗎?”

“謠言止於智者。”季長生鎮定地推開了搭在肩膀上的那隻手,認真地說道,“你們就別以訛傳訛了。”

幾個人同時露出失望的神色。小四促狹地追問道:“什麼是假的,你沒有和人家看電影,還是沒有和她交往?”

季長生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利落地收拾著東西,說道:“等會兒還有課,你們不去上?”

“你敢不敢回答我?”小四嬉皮笑臉地纏著他不放,“老大,你心虛了吧?”

回答他的是一記清脆的關門聲。

從宿舍通往教學樓的是一條寬闊的林蔭道,兩旁的香樟樹長得青蔥茂盛,在地麵鋪了一層深深淺淺的影子,陽光透下來,隻剩下星星點點的光斑。

季長生沉默地踩著那些斑點往前走。那些紛雜的流言似乎對他沒有任何影響,就像從頭頂灑落的陽光,雖然燦爛,雖然歇在他肩上,卻很快會被拋在身後。

不過,在眾人眼裏,這顯然是一則值得議論的爆炸性新聞。

但其他人可能隻是湊熱鬧,喬燃卻是真真切切地惱火。

“你說貼吧上的消息是真的嗎?”

“季長生還真是豔福不淺啊,下手真快。”

喬燃翻了個白眼,哂笑道:“這種謠言你也信?季長生那小子有什麼好,盛夏怎麼會看上他?”

“看不看得上季長生,我不知道,但我聽說你給人家送了好幾次花,都被退回來了。”一旁的同學開始起哄。

喬燃的臉色有些難看,他不屑地哼道:“季長生不就有副好皮囊嗎,長得帥能當飯吃啊?你們還不知道吧,他連讀書都是靠盛夏家裏資助的。”

“真的?以前沒聽說過啊?”

“我還騙你不成?”喬燃笑得很得意,“我爸不是副校長嗎,季長生的事我聽他提起過。”

“季長生真有心機啊,他找的不是女朋友,是長期飯票吧。”

“喬燃,你得加油啊,說不定咱們的校花不喜歡高富帥,就喜歡季長生那樣的窮小子呢。”

“你們等著,盛夏遲早會是我的女朋友!”喬燃惱羞成怒。

謠言的傳播堪比一場流感,來得莫名其妙,去得卻很拖遝,還伴隨著一係列的不良反應:發燒、咳嗽、打噴嚏等,好不容易熬到痊愈,還有後遺症的折磨,你畏寒,你消瘦,你食欲不振。

整個學校都在議論季長生攀上富家女的事,他自己倒像是台風的中心,異常安靜,雖然上課時免不了被幾個好奇寶寶追問,他也好脾氣地解釋。

“季長生,說吧,這是真的嗎?”

“假的。”季長生無奈地說道,“你們信嗎?反正我自己都不相信。”

周圍唏噓聲一片,有質疑,也有調侃。季長生搖了搖頭,自顧自地看起了書。

教室裏正熱鬧著,一個俏麗的人影急急地從窗外跑過,她停在教室門口,猶豫了片刻,對前排的學生說道:“不好意思,我找季長生有事,能幫忙叫一下嗎?”

那人頭也不抬地嚷道:“季長生,有人找你!”

他身邊幾個人先是一愣,隨即哄堂大笑,衝著季長生擠眉弄眼,有人還促狹地吹起了口哨。

季長生看到盛夏時,心裏也有些驚訝。她大概是跑得急了,臉上透著一絲不正常的紅色。當然,這並不影響她的美麗。

教室裏的人齊刷刷地看過去,盛夏似乎有點兒難為情,退了幾步,低下頭,目光在自己的鞋尖上打轉。

“嘖嘖嘖,你還不承認?人家都找上門了。”同桌暗笑著搭上季長生的肩膀,擠眉弄眼地說。

季長生沒好氣地拍開對方的手,起身走了出去。

這是盛夏第一次來找季長生。A大說大也不大,偶爾她也會在校園裏遇見季長生,她遠遠地打個招呼,不等走近,他就和身邊的同學一起離開了。

“有事嗎?”季長生看出她的糾結,主動開口。

“小季哥哥,你有沒有聽到一些奇怪的謠言啊?”盛夏飛快地瞥了他一眼,訕訕地笑道,“那些人真無聊,背後說人壞話,算什麼英雄好漢嘛。”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漂亮的眼睛仿佛在說話,帶著試探,也帶著委屈。季長生無端地有些尷尬,他索性沉默了。

“你是不是覺得是我說出去的啊?不是我,真的!”盛夏委屈地說道,“雖然那天看電影的時候隻有我們兩個人,但真的不是我說的!還有我爸爸資助你的事,我從來沒有跟別人提起過!”她似乎要哭了,瞪著泛紅的眼睛,就像不知所措的小兔子。

“他們說的都是事實。” 季長生淡定地說道,“我的確是接受盛叔的資助才能上學的,這不算什麼謠言。至於看電影的事,清者自清,以後咱們見麵少了,他們自然就不會再八卦了。”

盛夏愣愣地看著他,不知道怎麼回事,胸腔裏撲通撲通,熱鬧如擂鼓。

“你也別為這個困擾了,這種八卦,過兩三天就沒事了。”季長生的語氣就像在哄一個小妹妹。

“小季哥哥,你就沒有別的話要跟我說嗎?”盛夏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季長生麵露疑惑。她深吸了一口氣嘀咕道:“雖然傳謠言的人是很可惡,可是,你就沒有想過無風不起浪嗎?”

她的臉更紅了,這時卻大膽地直視著季長生,亮晶晶的光芒在眼底閃爍:“我不介意把謠言變成事實。”

季長生幾乎是立刻皺起了眉頭。盛夏心裏一慌,連忙磕磕巴巴地開口道:“這隻是我的建議,你可以考慮考慮。”

她不敢看季長生的反應,慌忙轉過身,一溜煙地跑了。

空蕩的走廊上,她落荒而逃的身影就像一隻受驚的小鹿。

距離那次衝動的告白已經一個星期,盛夏再也沒有見過季長生。她心裏忐忑不安,又有幾分埋怨:難道他打算一直躲著自己嗎?

她真是冤枉季長生了,他們在學校碰麵的機會本來就少,一向是她積極地聯係他,現在她卻連短信也不敢給他發,怕他覺得自己不矜持,更怕從他嘴裏聽到拒絕。偏偏他又不主動打電話過來,她委屈而焦急,一顆少女心七上八下的。

季長生並不知道盛夏的小心思,也沒有她想象中的欣喜和為難,他像平時一樣上課、兼職、幫老師做課題。學校的流言已經平息了不少,畢竟一則再勁爆的八卦也會過期,況且當事人不搭理,大家也就沒有興趣了。

當然,偶爾還會有人私下嘀咕,尤其是季長生的室友,這已經成為他們掛在嘴邊的笑料了。

“老大,喬燃剛剛發消息過來,說是晚上社團有聚餐。”趁著洗碗的工夫,小四偷偷地和季長生咬耳朵,“好像是盛夏小師妹請客。”

季長生沒有吭聲,瞥了一眼廚房外麵。也許是雨天的關係,今天咖啡廳沒什麼人。

“今天客人少,經理又不在,咱們提前走唄。”小四興致盎然地說道,“這免費的大餐,不吃白不吃啊!”

一旁的同事“撲哧”笑起來,調侃道:“你自己就算了,拉上季長生幹什麼,旁邊坐個緋聞女友,估計他什麼都吃不下吧。”

“謠言,這都是赤裸裸的謠言啊!”小四連忙跳出來說道,“我們老大還是貨真價實的單身人士。唉,我也是為他操碎了心。”

“你還是操心自己吧,人家季長生好歹還能和校花傳點兒緋聞,你是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啊!”

小四裝模作樣地捂著胸口,一臉自尊受挫的表情,大夥轟然而笑。

吳培潔心不在焉地疊著紙巾,聽著大家的調侃,目光忍不住落到了季長生的身上。他正在幫師傅拉花,這細致的活兒,他做得有條不紊,那雙白皙修長的手格外引人注目。

“季長生。”吳培潔低聲叫他,同時在心裏暗暗給自己打氣。其實這幾天她一直都在猶豫,學校的謠言傳得熱火朝天,這和室友在貼吧上的爆料脫不了幹係。說到底,她就不應該把那些事告訴室友。

季長生側過臉來,微笑著問道:“有什麼事嗎?”

在柔和的燈光下,他的臉明淨得像一幅水墨畫,吳培潔有種莫名的卑微。她輕聲道:“你和盛夏的事,我聽說了,其實……”她支支吾吾的。

正在和小四耍嘴皮的那個同事插嘴道:“都說了是謠言,吳培潔,你就別八卦了。”

吳培潔頓時紅了臉,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她故作輕鬆地說道:“我就是想問他知不知道是誰在背後傳這種閑話,挺無聊的。”

“誰知道呢,說不定老大得罪誰了。”小四隨口說道。

“你說會不會就是那個校花自己傳的?她喜歡長生,但是長生不喜歡她,於是她傷心之下選擇了報複。天啊,這簡直是一出相愛相殺的狗血劇。”

大家一時被逗樂了,紛紛調侃道:“愛情的小船真是說翻就翻。”

吳培潔也跟著笑,眼角的餘光卻跟隨著季長生。她暗暗地安慰自己:算了吧,他看起來並不在乎那些流言,自己的道歉無關緊要,隻會讓他對自己的印象扣分。

想到剛才收到的短信,她再次瞟了一眼那個清俊的身影,他真的會去嗎?他和盛夏之間真的隻是緋聞嗎?

外麵的雨似乎越下越大,玻璃窗上爬滿了狼狽的水漬,那些劈裏啪啦的雨聲更是雜亂無章,就像她紛繁的思緒,理不清,斷不了。

同樣的雨聲,在盛夏聽來卻格外歡快。她剛剛接了一個電話,對方自稱是辯論社的社長喬燃。她隱約有些印象。這個喬燃一直約她吃飯看電影,她沒搭理過,這次她卻茅塞頓開,一口應了下來。

她不是說過要請社團的人吃飯嗎?要是喬燃通知了大家,季長生肯定也會知道吧?他肯定也會參加吧?那樣自己就能跟他見麵了。

盛夏越想越開心,在床上滾來滾去,笑得嘴角幾乎咧到了耳根。

晚上的聚會定在海鮮城,地點是喬燃選的,他早就打聽過,盛夏喜歡吃海鮮。他趕到時,人已經到得差不多了,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聊天。

盛夏正在和小四閑聊,她今天穿了一件淡綠色的連衣裙,一頭長發紮成馬尾,看著既清新又活潑。尤其是她笑起來,粉麵盈盈,就像一束剛摘下來的梔子花。

喬燃一眼看到了她,連忙走過去。等看到小四身邊的人時,他的笑容僵住了,為什麼季長生也來了?

緋聞的餘波還在,在場的人有意無意都在打量盛夏和季長生,至少從相貌上看,他們相當般配。喬燃也察覺到了,他憤憤地瞪了一眼季長生,小師妹是自己約出來的啊!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熱切”的注視,季長生抬頭看了看喬燃,微微有點兒不自在。他當然也想過自己的出現會引發話題,但小四的話也有道理,“要是你不去,大家更會覺得你心裏有鬼。再說了,人家小師妹第一次請客,你缺席多不好啊”。

其實,當他意識到自己想避開盛夏時,他就決定來了。他不想讓盛夏誤會,也不想讓自己誤會。想到這兒,季長生轉過頭,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盛夏。

盛夏表麵上在和小四聊天,注意力卻一直放在季長生身上,時不時地還偷看兩眼。當他的目光轉過來時,她第一時間察覺到了,兩人的視線頓時撞在一起。

喬燃立刻打翻了醋壇子。小四和季長生坐在盛夏的右邊,左邊則坐著一個學弟,他惡狠狠地瞪著那人,直到對方灰溜溜地讓出位子。

“夏夏,這裏的蝦和螃蟹都不錯,你等下多吃點兒。”喬燃殷勤地跟盛夏搭訕。

盛夏笑著點了點頭,跟他打過招呼之後,就繼續和小四侃大山。這兩人倒是一見如故。喬燃也不灰心,滿臉笑容地聽他們聊一款遊戲,時不時地插話,畫麵看上去竟然很和諧。

等到上菜時,喬燃主動端過盛夏麵前的盤子,溫柔地說道:“說到剝螃蟹,我最拿手了,你就等著吃吧。”

小四誠心看熱鬧,推了推身邊的季長生,促狹地說道:“老大,你也幫夏夏剝龍蝦嘛,你看人家手多細膩,要是傷到了怎麼辦?”

季長生拍開他的手,給了他一個警告的眼神。小四肆無忌憚地吐吐舌,轉頭對盛夏嘀咕:“我們老大就是有點兒木訥。這年頭,木訥的男人才可靠——”

季長生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腳,他冷不防吃痛,尾音都顫了起來。

盛夏忍著笑,目光不自覺地瞟向季長生,卻剛好看到吳培潔將一碟龍蝦推到季長生跟前,她立刻嘟起了嘴。

這一頓飯,大家都吃得有些心不在焉。

吃完飯,喬燃立刻提議道:“我們去唱歌吧,我預訂了KTV的包廂。”

人群立刻分成了兩派,一派表示要早點兒回去,一派則興致勃勃地讚同。吳培潔和季長生、小四站在一處,微笑著說:“太晚了,要不,我們就先回去了。”

她口中的“我們”自然是指季長生。他靜靜地站在人群裏,沒有同意,也沒有拒絕。

盛夏有些悶悶不樂,賭氣似的轉過頭, 對喬燃說道:“我去。”

小四連忙拉過季長生,笑著說道:“哎,女孩子是該注意安全,早點兒回去沒關係。老大,咱們還是去唱歌吧,反正也沒什麼事。”

下過雨的街頭,有一種獨特的氣味,像是草腥味,又像是行道樹被衝刷出來的樹皮的味道。馬路上車子疾馳而過,偶然卷來一股混合著塵土和汽油的空氣,在車燈裏揚長而去。

霓虹燈一盞一盞地亮了起來,季長生站在背光的地方,看不清表情,隻聽到他輕聲應道:“好啊。”

他身上總有一股安靜的氣質,即便到了最熱鬧的KTV,他坐在那裏,四周便都靜了下來,自成一個小世界。當然,他並不離群,包廂裏充滿歡聲笑語,他也和旁人搭話,也喝酒,也會應要求唱歌。但他就是那麼獨一無二,讓人一眼就能看到。

盛夏不知不覺地又盯著季長生。這不知是今晚第幾次了。她偷偷地歎氣,心酸中又覺得甜蜜。

“你剛剛喝了酒,吃點兒水果吧。”吳培潔把剛剝好的橘子遞給季長生。

“學姐,你剛剛不是說要回去嗎?”明明知道這樣不禮貌,盛夏還是忍不住開口擠對她。

吳培潔不自在地縮回了手。想到自己當眾改口的尷尬,以及大家心知肚明卻又佯裝無事的竊笑,她的臉頓時漲紅了。

季長生不讚同地瞥了盛夏一眼,對吳培潔說道:“盛夏和你開玩笑而已,你別放在心上。”

誰跟她開玩笑?盛夏氣鼓鼓的,卻也知道收斂,隻在心裏嘀咕。

“小夏夏,你怎麼不去唱歌?”剛唱完歌的小四擠過來,順手拿起茶幾上的啤酒,給自己倒了一杯,“你覺得我跟老大誰唱得好?”

盛夏生著悶氣,學他倒了一杯啤酒,眼也不眨地灌下去。

“女中豪傑啊!”小四的話還沒說完,正在和吳培潔聊天的季長生臉色一變,眼疾手快地搶下盛夏手裏的杯子,順帶給了她一記惡狠狠的眼神。小四頓時泄氣了,小聲道:“這關我什麼事啊,真不是我教唆的。小夏夏,你沒事吧?”

盛夏喝得急,大半杯酒都進了肚子,這會兒嗆到了,不停地咳,小臉憋得通紅。她看起來可憐兮兮的,扯著季長生的衣角,聲音像貓叫似的:“小季哥哥。”

季長生沒搭理她,一隻手卻不輕不重地替她拍著背。

吳培潔一下子被晾在了旁邊,她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關切道:“沒事吧?女孩子還是不要喝酒,很傷身體的。”

“夏夏,這啤酒不好喝。”正在唱歌的喬燃這時也跑了過來,“我去叫人送幾瓶紅酒吧。”

季長生盯著盛夏說道:“不許喝酒。”

喬燃立刻不樂意了,哼道:“季長生,你跟盛夏什麼關係啊,在這兒唧唧歪歪的。”

季長生沒有搭理喬燃,自顧自地說道:“我會告訴盛叔的。”

“季長生,你什麼意思啊?”喬燃立刻火了。

“哎喲,喝酒多沒意思啊,灌人家小姑娘喝酒更沒意思啦。”小四連忙站出來打圓場,“我們來玩遊戲吧,真心話大冒險,輸的人喝酒,怎麼樣?”

喬燃看看季長生,又看看盛夏,不情不願地點點頭。於是,那些正在扯著嗓子唱歌的學弟學妹也被叫了過來,組成了一個小小的局。

“我先來。”小四積極地熱場子。啤酒瓶轉了一圈,瓶口對準了一個小學妹。他樂了,嬉皮笑臉地問道:“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真心話吧。”小學妹清清秀秀的,臉上有些許羞澀。

“那行,我問了啊——”小四拖長了聲音道,“你的電話號碼是多少?”

人群裏立刻爆發出笑聲,另外幾個學妹相互攛掇著,將她的號碼報了出來,氣氛很是歡樂。輪到那個小學妹時,瓶子卻對準了喬燃。

喬燃選擇了“真心話”。幾個女生擠眉弄眼,紛紛和那個小學妹低語。最終,她羞澀地問道:“學長有女朋友了嗎?”

“沒有。”喬燃的臉上露出得意的神色,他特意看向盛夏,意味深長地說,“不過,我有喜歡的人了。”

女生們一時既開心又失望,小四暗暗翻了個白眼,催促道:“喬燃,該你了。”

不知道是故意還是偶然,喬燃手下的啤酒瓶停下來時,瓶口剛好朝著季長生。

“選真心話吧。”喬燃似笑非笑地問道,“季長生,你跟夏夏是男女朋友嗎?”

那明晃晃的笑容裏都是挑釁,盛夏下意識地看向季長生,可惜他的臉色太平靜,連回答都波瀾不驚:“不是。”

有人鬆了口氣,有人暗暗失落。

季長生動手轉啤酒瓶,這次中招的對象卻是吳培潔。

“真心話。”吳培潔的目光中暗含期待。

季長生想了想,笑著問道:“你最喜歡的食物是什麼?”

“這算什麼問題啊!”

大夥兒一陣鄙夷。盛夏忍不住偷樂,有點兒幸災樂禍的意思。

玩過幾輪後,主動權終於到了盛夏手上。她盯著那個轉動的啤酒瓶,心裏不停地念叨:對著小季哥哥,對著小季哥哥。

或許她的祈禱真的奏效了,酒瓶的瓶口穩穩地對著季長生。

“夏夏,你得問個有深度的問題啊。”小四唯恐天下不亂地起哄,“老大,你不能不答。”

季長生好脾氣地應道:“盡管問。”

盛夏沒有立刻接話,她擰著眉,巴掌大的臉上閃過一絲紅暈,不知道是那杯啤酒的緣故,還是別的。大家紛紛看過來,等著她提問。

包廂裏自動播放著歌單,正放到一首慢情歌,輕柔的聲音在耳邊飄著,仿佛夢境。

盛夏咬了咬唇,輕聲道:“小季哥哥,你能做我的男朋友嗎?”

周圍靜了下來,這意外而大膽的告白是每個人始料未及的。盛夏直直地盯著季長生,加重了語氣:“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