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歸正題。
雖兩房人多年不來往,甚至顏世川還在世時,就不認這一房的親戚,整個盛澤鎮的人都知道。
但顏世川也沒有自出族譜,畢竟按照當下世俗來看,人都是要宗姓的,不能數典忘祖。
恰恰是此舉,為今日之事埋下禍根。
當日顏世川身亡消息傳出後,顏世海便以二房無子,自己是長輩,顏青棠是個女子不方便打理喪事為由,覥著臉上了顏家的門。
為了什麼?
自然是為了顏家的家產。
就如同顏翰河所言,顏世海本打算徐徐圖之,先以辦喪事為由上門,再借著喪事過程中露麵,讓前來吊唁的人都認識熟悉大房的人,並默認顏家二房無子,馬上顏家要易主這項事實。
等到出殯那日,讓長子以‘孝子’身份摔盆扶靈,之後他兒子理所應當就成了二房嗣子。
到那時候,顏家偌大的家產都是他的。
至於顏青棠?
一個女兒家,隨便找個人家嫁出去得了!
可誰能想到那顏青棠看似示弱,實則陰險狡詐,臨到出殯時突然翻臉,露出鋒利的爪牙。
“那族叔,你說如今這事可怎麼辦?”顏世海灰頭土臉的,身上的灰、被家丁扯歪的衣襟都沒顧上整理。
“你問我怎麼辦,我怎麼知道?事情都這樣了,估計這會兒人都下葬了,還能怎麼辦?”顏翰河沒好氣說。
眼見對方有推脫之意,顏世海頓時也急了,上前一步道:“族叔,這事您可不能不管,您要是不管,這不是亂了章程?你看看顏青棠那丫頭,她竟敢以女子之身充作‘孝子’,儼然是在挑釁宗族,把祖宗家法都不放在眼裏啊!”
他說這話並不是無的放矢。
從身份上來講,顏翰河這一支是顏氏宗族的嫡係,屬族長這一脈。他雖年紀比顏世海還小兩歲,但從輩分上來說,顏世海卻要叫他一聲叔。
而一個宗族的族長,曆來掌管著宗族內部的各項事務,小到族人糾紛,婚喪喜慶,大到祭祀祖宗、打理宗祠,及處置犯了族規的族人等等,族長可謂一手掌握著整個宗姓的宗法權。
而顏翰河的爹,便是顏氏宗族這一任的族長,他作為人子,自然要幫著維護宗族臉麵。
“那你想讓我怎麼管?”
看著顏翰河的眼睛,顏世海就知道這是要讓他拿出‘態度’了。
他臉上閃過一陣肉疼之色,咬了咬牙道:“說破大天去,他顏世川也是顏氏宗族的人,如今他福薄命短,身後也沒有兒子,隻有幾個女兒。從規矩上來講,可沒有一個女子繼承家業的理,族裏要從血脈最近的一支挑個嗣子過繼。”
“我雖不舍長子德耀,但誰叫我們這兩房血脈最近。若德耀能成為嗣子,定不會忘記族裏的大恩,是時會拿出一半家業供給族裏做族田義莊,也算是回饋族裏這些年對我們這一支的照顧。”
說了這麼多,分出家產才是重點。
“一半?”
顏世海心裏一緊,難道一半還嫌少?
“族叔……”
顏翰河似笑非笑,靠回椅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