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殷願意說,她就認真聽著,時不時笑著附和一兩句,不知不覺,就過去了那麼久。
唐嫻回溯了遍午後與楚明殷的相處,不確定道:“他……是不是有潔症啊?”
祁陽郡主加一起就說了三五句話,還用了茶點與瓜果,楚明殷說個不停,一口水都沒沾。
“中間祁陽郡主誤打翻茶盞,站起時裙角被勾住,想扶他一把……”唐嫻說得遲疑,“他第一反應似乎是想要避開……”
躲避的動作隻有那麼一瞬間,很快他就伸手扶住了祁陽郡主。
也可能是唐嫻眼花看錯了。她不能肯定。
不過富家公子,有點潔症也正常,又不是殺人放火的嗜好,與雲氏先祖比起來,已經好太多了。
望著沉吟不語的雲停,唐嫻悄悄嘀咕道:“說不準這點兒潔症是從長寧公主身上,繼承了點兒你們雲家的古怪血脈,才導致的……”
雲停回神,哼了一聲道:“我家那點古怪的嗜好隻傳男不傳女,從沒見過哪個公主的孩子不正常。你這話還不如說懷疑楚明殷是皇家直係血脈呢。”
唐嫻驚詫。
雲停又道:“再說了,他有哪門子的潔症?隻對人犯這病,對花草無謂?”
被祁陽郡主踩到腳,他很嫌棄,被花草藤蔓勾住衣裳,他一個眼神都沒給。
唐嫻再度震驚,“還能是假裝出來的嗎?”
裝這做什麼?又不是什麼好事!
“還有人上趕著想繼承這荒謬的血統呢。”雲停比誰都嫌棄先祖傳下來的奇怪血統,寧願說自己是反賊,都恥於承認是雲氏子孫。
不過針對楚明殷的這一切還都隻是猜測,具體如何,誰也不知。
兩人說了這麼幾句,忽然,唐嫻想起一個她遺忘了許久的問題。
她從雲停懷中掙脫,往後挪動一尺,視線上下遊走,極其認真地打量起雲停。
雲停不明所以,看著唐嫻時蹙時舒的眉頭,沒有動彈。
不多久,唐嫻靠回來,謹慎問:“你沒什麼不正常吧?”
曾經雲停很坦蕩地與莊廉說過,他絲毫不受先祖血脈的影響,沒有任何異於常人的古怪。
正是因為如此,他能光明正大地鄙夷諸位列祖列宗。
這時麵對唐嫻的詢問,他未立刻回答,眸光跳動了一下,道:“我自出世就被外祖母盯著,三歲之後徹底交由外祖母撫養,衣食住行、讀書習武,每一樣都是她費心親自盯著的。”
“十三歲,我開始往返於軍營,身邊親近的校尉督軍皆是莊廉等正直寬厚之人,時刻提醒我謹遵祖訓,提防我染上任何不良嗜好。”
“我承認我性情很差,說話討嫌,有許多不足,但與先祖比起來……”雲停將問題拋給唐嫻,“你與我相處這麼久,覺得我有古怪之處嗎?”
“嗯……”唐嫻一時真想不起來,掰著手指回憶起過去的點點滴滴。
雲停他性情差、記仇、嘴巴毒,但像雲家祖上那樣嗜殺好戰、畏水、求仙問道、喜好飼養野獸、做廚子之類的癖好,他的確一個都沒有。
就連雲岸那種情況,他也沒有呢。
唐嫻想了又想,感慨道:“百裏老夫人這麼多年真不容易。”
雲停道:“尚可,主要是已有先例,用祖訓約束著,照著養即可。”
祖訓唐嫻是懂了的,不是百裏家的祖訓,是雲家的,就刻在聖宗皇帝的陵墓前。
可惜傳了沒幾代,就被混賬後人擯棄了。
唐嫻現在好奇的是所謂的先例,“什麼先例?”
雲停答了,唐嫻大驚失色:“你是照著雲從鏡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