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寡婦,聖旨說了嫁娶自由,我怎麼不能娶她了?”
“她是皇家寡婦,你是樓家公子,你娶了她,今後如何麵聖?你能放棄仕途,那你爹、你叔伯和族親又該如何?你要為了她葬送所有親族的前途嗎?”
京中有頭有臉的人家,都與樓家夫婦有著相同的想法。
唐嫻是做過皇後的人,斷然不能給他人做妾,否則那是打皇家的臉麵。
可娶她作為正妻過門的話,今後宮中宴飲,需攜妻兒同去時,該如何麵對高坐上的皇帝?
說是嫁娶自由,其實明眼人都知道,唐嫻已無再嫁的可能。
樓家鬧騰是因為這事,祁陽郡主則是因為終於發現自己被戲耍了。
當初是因為雲停那句“景廣皇帝能將她廢黜,我就能將她扶回去”,她才不得已伏低做小伺候唐嫻的。
現在唐嫻徹底脫離皇家,她哪裏還能不懂,那日碧霄宮中根本就不是什麼孝敬長輩!
分明是那兩人行為不端,被她發現了,用這理由敷衍她!
“奸夫淫/婦!”祁陽郡主摔杯大罵。
那時被她發現,是祖孫二人行為不端,現在人已徹底分開,她再說出去,沒有任何人證物證,屬於信口雌黃涉嫌誣陷雲停,下場會更慘。
祁陽郡主一想那日她是如何服侍唐嫻的,就悔得幾乎嘔血,又摔了一套茶具。
楚明殷進入廳中,碎瓷片與茶漬恰好迸濺到他靴上。
他眉頭皺起,對一母同胞的姐姐的反應很是不能理解,道:“她若真恢複了身份,你往後永遠要喚她做外祖母,永遠被她壓一頭。她回了唐家,今後見了你,就得與你行禮。你這是在氣什麼?”
祁陽郡主這才反應過來這個道理,但仍高興不起來,恨恨道:“就是個狐媚子,在外迷惑千賀,入宮與孫輩的人不清不楚……”
“慎言。”楚明殷厲聲打斷,道,“宮也入了,人也見了,你何時回廣陵?”
祁陽郡主滿麵屈辱,“你趕我走?你能在後院養閑人,卻不能容我這個親姐姐小住幾日?”
楚明殷想想後院裏的僑太妃,再思忖了下祁陽郡主在宮中所見的情景,眼中閃過一道陰翳,而後道:“小弟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怕你在外遇見唐嫻,與她鬧了不愉快……”
“那又如何?她已經不是皇家人了,我還是郡主,難道還得我讓著她不成?”
祁陽郡主篤定唐嫻與雲停有見不得人的勾當,量唐嫻不敢明白亮出這段關係,完全不怵她了。
楚明殷道:“唐嫻不足為懼,她爹卻不能小看。”
“不過一個六品小官,他能有多大本事……”祁陽郡主滿麵不屑。
唐錫元能有多大本事?
遠離京城,僅憑一點舉國皆知的消息,就能預測到朝廷的動向,設計出那麼完美的偷梁換柱的計劃。
怪隻怪唐嫻不夠狠心,否則這事絕對出不了任何紕漏。
唐錫元的本事……一百個祁陽郡主加一起,都敵不過。
祁陽郡主聒噪的吵鬧聲使楚明殷焦躁,他敷衍幾句,懶得再與祁陽郡主做任何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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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嫻回家的第一日的傍晚,太醫就找上門來了,是為了她眼睛的規律醫治。
唐夫人才止了哭,陡然得知她眼睛出了問題,頓時心如刀割,眼淚又啪嗒往下掉。唐錫元也側過身去,擦拭起眼角。
唐嫻一見父母哭泣,心裏再次委屈泛濫,可憐地往人懷中一偎,被心疼地摟住了。